楚寒今視線內是高高的屋梁。
耳朵里聽著他們說話。
他對這一切并不感興趣。
頸部也疼得厲害,疼得要命。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回到那片山坡沉睡,看看倆小少年的兔子是不是已經烤熟了。
可耳邊還在說話。
“想要繼續行動,得先把那兩個人找回來,但苦于我九哥現在不知去向。”
阿宛聲音不耐地些“這是你的事。”
“呵呵,這是我的事,我也有解決的辦法,”青衣笑了笑,音色柔媚,“只怕你不肯。”
“你說。”
“月照君在這兒躺著他能走遠嗎稍微放出點月照君的聲信,就是刀山火海,他肯定馬上就來了。”
阿宛不知怎么,一掌拍在桌上“真他媽孽緣”
“哎,我知你現在還覺得,我九哥配不上月照君,對不對”青衣忍不住笑了幾聲,“讓月照君上街逛一圈吧,我九哥必然聞著味兒就來了,最好讓月照君一劍捅死他,不能再出差錯了。”
房間內安靜了片刻。
響起拉開椅子的聲音。
楚寒今眼前重新出現了阿宛的臉。
眉毛漆黑,雙目端正,俊朗不凡。他靜靜地看了會兒楚寒今,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雙手輕輕覆上楚寒今的眼皮“去吧。”
楚寒今眼前重新陷入了黑暗。
可這黑暗的時間并不長,他再睜開眼時,頸部的刺痛感消失了。
他從坐在木板換成了坐在床上,身體僵硬的感覺不僅沒有,精神還十分充沛,十分亢奮,甚至想隨便找個人打一架。
他隱住血液中的喧囂,活動修長的手指,從床上下來。
床邊,白孤端著一案紅色的喜服,笑望著他“月照君。”
楚寒今看他,這個名字他不記得,卻知道他在叫自己。
“今天讓你去見我九哥,我九哥這輩子情深義重,愛上了你,愛的可真是深極了。不過很可惜,他馬上就要命喪黃泉,”白孤微微笑著,將喜服放到桌案,“我是個好心人,舍不得我九哥臨走了還落下個遺憾。所以今晚就成全你們,做一對鬼夫妻。”
楚寒今眉眼漠然,漆黑的眸子直視他。
他眼睫下斂,挺拔的身姿如傾塌之玉,面容俊美至極,唯獨額頭映著一道通紅的紋路,頸后有三勾玉的咒印。
楚寒今不置一詞,一言不發。
“喜服很適合你。”
白孤抖開了,層層疊疊的鸞鳳堆到楚寒今肩頭,比劃后道“你換上,我再為你梳妝。”
楚寒今將喜服穿到了身上。
他坐在鏡子前,白孤解開他如瀑般的黑發,取了深紅色的條帶,將他的頭發豎起“不愧是美儀君。”
加上玉冠。
再用一支筆掃輕輕將胭脂蹭到他唇尖。
唇瓣由粉紅,變成了誘人的殷紅,色澤更加明艷。
可楚寒今對這一切毫無感覺,他漠然地望著鏡中的綺艷美人。
以及背后仔細,小心,認真梳妝的白孤。他輕輕抖落了筆尖的紅粉,靠近楚寒今的耳側,傳來了陰冷的風。
與之,是他陰柔的聲音。
“這樣,我九哥便死而無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