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楚昭陽聲音奶氣。
喊完,他頭小心翼翼地放到他臂彎,拱來拱去,想親近他,動作卻很輕柔,克制著不給楚寒今虛弱的身體增添負擔。
“球球這幾天乖嗎”楚寒今問。
楚昭陽聲音哽咽“可乖了。”
嗯,可乖了。
越臨說“也可傷心了。”
楚寒今忍不住笑,手繼續撫摸他的發頂。
楚昭陽頭發色澤淺,并非深黑,觸感柔軟。楚寒今撫摸著,腦海中是這數月懷胎的艱辛,是那晚霧嶺腳下抱著他尋找越臨,衣衫被草野劃破,行色匆匆,從星夜漫天走到曙光降臨,不知目的卻從不止步。
昭陽,昭陽。
楚寒今眼中的神色逐漸沉暗。
朝陽,朝陽。
修真界的黑暗已經來了。
曙光會何時到來呢
楚寒今走起了神,卻是越臨將他拉回現實“現在六宗聚在遇水城,審理前日盧老爺被殺的案子,我們可以再回去,看看能不能活捉慕斂春和白孤。”
這二人就算殺了,天下也已大亂,無法挽回。
他們要做的,是洗刷清身上的罪孽,阻止硝煙四起的戰局,不讓當年的罪惡重演。
路漫漫而修遠兮。
“道阻且長,”楚寒今說,“好,但還是要走。”
他在客棧休息了一日,身體狀態雖沒有恢復到十成十,但靈氣涌回了周身,趕路已經不成問題。
清晨,越臨拿著干凈的衣服進門“你還虛弱,要不要再歇幾天”
“多歇幾天,就多死人。”
楚寒今收拾好行囊包裹,單手牽著犯困打瞌睡的楚昭陽,將笠帽扣在頭頂,“走吧,早點去,現在沒有時辰耽擱了。”
六宗彼此失信,正道邪道沖突不斷,魔境內也有諸多紛爭,宛如鍋子里的水燒到一定程度會沸騰,倘若他們再不加緊揭開這蓋子,錯過最佳時機,真大規模打起仗來,局勢混亂,就無法收手了。
越臨點頭“好。”
他倆都戴上笠帽,一黑一白,緩步走上清晨的街道,此時天剛蒙蒙亮,沙石路面潮濕,幾乎沒有人跡,風中吹來挾著秋涼的寒意。
越臨說“這次紛爭,你覺得多久能結束”
“有的城鎮修士已經開戰了,殺人,放火,屠城,無辜之尸填滿溝壑,我幼年的恨碧之戰,也打了整整五年。”
越臨看向他“若是五年,那我們呢”
楚寒今想了會兒,說“救人。”
沒有人,必須死于他人的貪欲。
越臨目光牢牢放在他身上,緩緩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和他并肩往前。
云層盡頭,朝陽的耀眼光芒流瀉,逐漸落滿了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