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設在前殿外的道觀,當中供奉道祖,并六宗先祖們的牌位。他和楚寒今一前一后,走向祭壇時,耳后夾雜著低低的私語。
“月照君穿喪服也這么俊美啊別有一番味道”
“他身后的人是誰”
“你還不知道嗎是他的道侶。”
“道侶什么時候的事”
“孩子都有了你才知道消息未免太不靈通”
議論的聲音很小,服喪的小弟子有的并未直歷此次六宗紛爭,不知過程險惡,態度不夠端正,卻穿著服喪白衣,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說話。
楚寒今目不斜視,置若罔聞,素白的鞋履踩著漢白玉的大道。倒是越臨側頭看了一眼,幾人不僅不慌張,反而嘻嘻地笑了。
“長得很俊嘛,跟月照君般配。”
“確實般配。”
“唉,”有人嘆息一聲,“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誰啊”
幾人說著說著,便轉移了話題“這次六宗大亂,罪魁禍首竟然是遠山道的慕宗主,他素來豪爽親切,實在沒想到聽說最后被埋入山洞中,死無全尸,令人扼腕啊”
“這有什么好扼腕的我看末法道和流離道才扼腕呢,兩位宗主被設下奸計,互相殘殺,糊里糊涂身死道隕了話說回來,遠山道的人害得六宗死的死,殘的殘,為什么不負責任啊”
“負責任哪宗沒出過魔頭,哪時沒有惡人反倒是月照君阻止及時,清理門戶。你看現在魔境打了許久的仗了,尸橫遍野流血漂杵,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沒有月照君我們是同樣的下場。”
“難怪行宗主斷了手臂還要對月照君賠笑臉。他現在多潦倒,蒼老得像換了一個人,這次服喪也不來,說在閉門思過,其實精神都瘋癲了。”
“哈哈哈癲了好,癲了好。這是一記警鐘啊看他還敢侵占別宗”
朗朗晴空,青天白日。
嶄新一塵不染的天氣。
越臨走到了祭壇旁的別帳,帳內站著的六宗諸君皆白衣縞素,木釵束發,草繩結衣,身姿極為挺拔。榮枯道使者,陰陽道二君,無極道蘭宗主,流離道和末法道兩位新君,沉穩靜穆地望了望楚寒今,略一點頭,算是問好。
楚寒今也頷首回禮,便站在帳內,聽到敲響吉時鐘鼓后,走到數丈高用石頭堆砌的祭壇。
秋風瑟瑟,涼風卷過道場,他一人獨居萬修之上,喪服白袍被風吹得獵獵而動,身姿極為修美。
楚寒今端起酒杯,對著天地彎腰一揖。
他身后的牌位,供著道門箴言。
敬天。
法祖。
憫無辜殞命之士。
這一拜,萬般不言之中。
祭壇上放著數以千計的白燈籠,六宗不能完全統計傷亡修士和百姓,便大致織了等數的白燈籠,上面黑墨寫著“奠”字。道場的左側停滿棺槨,當中停著尸體,但也有一些棺槨空著,找不到修士的尸體了,用黃紙寫了修士名字放在棺內。
六宗的人上前,將白燈籠掛到棺槨的前部。
每次大戰后,六宗都會舉辦同祭大典悼念英靈。
待祭祀死者后,再取出天葬坑被驚擾的英靈
,一一書寫名帖,重新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