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有幾株被砍斷不久的樹木圓樁,呈現出木質的青白色,按照枯萎程度來看,被砍時間不會超過四個月。
這意味著,四個月前,曾經有人在這兒。
所以除了他和楚寒今,還有別的人來過或者剛走嗎
越臨沿著被砍斷的樹樁方向往前,果然,還有很多被砍斷的木樁,粗細不一,大小不同,似乎是用來修建什么東西,碎葉之類的都剔除掉了,堆積在周圍。
越臨本來還想往前走,但看了看日頭,意識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的時間。
他該吃午飯了吧
這個他,自然是指楚寒今。
雖然昨天是第一次見到他,但越臨總覺得他很熟悉,似乎以前就見過。
而且性格也挺可愛。
他這個倒霉魔君死了幾十年,又在黑暗和孤獨中躺尸到心如死灰,一覺醒來能碰見一個性子傲嬌的小仙君,感覺還不錯。
唯一的不好就在于,他是個正道的修士。
而他生前又殺了不少正道的人。
雖然他當時用命抵償,或許算抵償清了吧
但如果有一天互相得知了真實身份,恐怕還是會兵戎相見。
所以想繼續和他交朋友,恐怕還得對他好一點兒。
何況,是這個小仙君救了自己的命。
越臨加快了腳步往回走,經過樹林時看見一只跳躍的梅花鹿,在山間奔來奔去,想也沒想剔下一根樹枝,射穿了小鹿的喉嚨。
嗯應該制造一把弓箭,更方便林間打獵。
越臨沒拎死鹿回去,只揀了最肥厚的一塊肉削下來。第一血淋淋的,恐怕那位清高矜持的小仙君看了不舒服,正道的人,確實是有些裝模作樣的東西在里面的;第二,一只鹿他倆吃不完,放著也會壞掉,不如每天出來打最新鮮的食材。
越臨用刀用劍時,發現自己雖然在棺材里躺了很多年,但恢復速度很快,比想象的更快。
他拎著鹿腿肉準備抄近路回古墓附近,看見一條流瀉而下的溫泉,打算將剛剔下來的鹿腿拿到水里清洗
他剛繞過山丘,先看見一兩件掛在樹枝上的雪白的衣服,已經清洗過了,雪白干凈,橙色的陽光照在上面。
認出這是楚寒今的衣服,越臨腳步頓了一下。
所以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東西玷污了這位小仙君,還讓他懷著身孕,被扔到他的棺材里
越臨垂下眼睫,往前走。
瀑布的水流聲很大,沖刷著,聽不見他的腳步也不奇怪。
清澈見底的水泛起泡沫,頃刻又消失,而水流的正中間坐著一條褪盡了衣衫的身影,很白,讓陽光照在身上,烏秀長發全披散下來,濕漉漉水淋淋的,幾乎垂到了腰間,露出了半截腰窩和微翹的臀。
那長發黑得過分,又長又直,簡直像什么東西掉進了他的心窩里。
肩并不瘦弱,而骨節線條利落,異常漂亮,似乎能夠承受猛烈的撞擊。
皮膚雖白,也并不是幼稚可愛的嫩白,而是清冷像月色的冷白色,更加成熟飽滿,尤其水珠滾落下去時,像由人手掌打磨光滑的玉色瓷器,沉沉的,因為經得起掌間的摩挲。
至于發梢尾端的下半身,隔著稍遠,剛看見那一瞬間,越臨腦子里像被狠狠地撞過。
他只看到一半,腦海里卻能描摹出全部的輪廓。
那些近乎殷紅的深粉色和玉白交織的地方,宛如綢緞被雙手撫摸會微微戰栗不停的地方。
那些好像他做夢曾經做過,但現在卻看不清楚的地方。
光是看了這么一眼,輕易地一眼,越臨腦子里卻描摹出了多到讓他意外的畫面。
雖然他自以為在此之前,從未窺見過楚寒今衣襟之下的顏色,甚至從未做過這些綺麗風流的聯想。
他在死之前,是個對感情沒有興趣的修道狂魔。
可現在一看見他,就好像魂被勾了似的。
越臨想退后,但莫名其妙地,往前走了一步。
而那梳理烏發的長指停住,聽見動靜后,緩慢轉頭看著他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