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今看了他會兒,明明帶著羞惱,卻將臉板了起來“你很了解我嗎”
越臨只得順驢下坡“說笑,說笑。”
楚寒今“哼。”
脾氣真的大,儼然還有發怒的趨勢。
不過他也不過只對越臨這樣罷了。
意識到這一點,越臨捏緊了掌中白皙的腳踝,溫溫柔柔地拿帕子擦凈,扶他到床上休息。
楚寒今睡姿工整,躺下后烏秀長發披散在枕頭,單手微微撐著下頜,儼然像一位入睡的側臥美人。
越臨往床上坐。
他倆在山里也睡一張床,沒有讓越臨單獨打地鋪的道理。何況楚寒今還主動地留出了一片空位。
躺下之后,兩人靜了一會兒。
越臨“我知道你還沒睡著。”
楚寒今“嗯”
“呼吸聲,”越臨語氣十拿九穩,“你睡著了呼吸很慢很沉,現在依然急躁。”
“”楚寒今睡不著,還是為那枚符咒。事情已經發展到讓他感覺迷惑的程度。
越臨道“睡吧,再不濟,我們還能從沒完成的咒印下手。”
楚寒今閉著眼,嗯了一聲,低著聲,像沉入潭水中,氣息緩慢埋入最深的地方。他做了一個荒唐的夢,夢到十幾年前那場戰爭,父親和母親作為修士上了與魔道對抗的前線,而他站在院落中,火光漫天,亮起的星點如螢火蟲亂舞。
不知怎么,他卻不是小孩兒了,手指被輕輕牽住。
有個聲音道“父君父君。”
楚寒今訝異地低頭,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孩兒,穿身紅色的肚兜,發縷垂至耳鬢,笑意軟糯,蹦蹦跳跳“父君父君”
楚寒今一直沒睡好,總感覺胸口沉悶,看見他時笑了一笑,心情舒緩“是你嗎”
“是我是我父君抱抱”小孩兒將手探出,墊著腳,示意他抱。
楚寒今便將人摟在了懷里。身旁走來一道高高的身影,又摟住了他的肩,三道身影望向不遠處飛舞的火光,遙遙并立。
楚寒今醒來了,睜眼,自己在越臨的懷里,頸枕著他的肩。
“”
這個睡姿倒是舒服,同時,越臨單手搭著他腰,也不知道夜里揩油幾次,另一只大手放在他臀部。
“”
陽光穿過窗柩落入眼中,楚寒今忍耐地撥開他手,坐了起身,打來一盆水洗漱。
越臨也醒了“這么早”他睡眼惺忪推開了窗戶,被陽光照的瞇眼,窗外傳來一陣爆竹和嗩吶的混響。是送葬的隊伍。正前方八人抬棺,道士舉桃木劍在前引靈,棺材兩側跟著披麻戴孝的死者親屬,送葬的隊伍排到了街尾。
“周少爺好氣派。”越臨回頭,楚寒今已收拾停當,隨時準備出發。
越臨不急“先吃飯,送葬的隊伍走得慢。”
因為棺材重。材質越好的棺材越重。
果不其然,他倆吃完早餐追出城外時,送葬隊伍果然并未走遠,沿著小路走向埋葬土坡,已挖了一個大坑。其中填滿燒黑的稻草灰,旁邊擺滿喪葬紙人,等著下葬時燒化。
八個大漢,拼勁全力才將這口金絲檀木棺停進坑中,滿頭大汗,等待道士念完符咒、燒化紙人后,拿起鐵鍬,往棺木上鏟了第一鍬土。
剛撒上去那一瞬間,一襲身影飛撲至棺前,是周夫人飛,她嚎啕大哭“我的兒”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兒子即將埋入黃土,從此陰陽兩隔,怎么能不悲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