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著他包好的手,心疼道:“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說什么都不該讓你去的。”
“姑母,不過是小傷,你忘了我小時候爬樹摔下來,還躺了好幾天呢,這才哪跟哪,過兩日就好了,回明州后一點也看不出來。好了,不說這個,之前你托我辦的事,有眉目了。”
陳懷趕緊轉移話題,生怕等會兒陳歡自責。
“你快說說,我瞧著含章是個不錯的孩子,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陳歡語氣有些著急和不確信。
“先不說旁的,只說我這一雙手,要不是他在一旁上前來,只怕我那日受的傷不輕。”
他大概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還是讓陳歡聽得揪心,后面接著說道:“是個坦蕩的君子,至少表里如一,愛憎分明。至于你擔憂的問題,姑母,你還不如擔憂他日后與書為伴好,每天不是忙著讀四書五經,就是早晚習射,未曾去過那些地方。”
也如實說了,自己向裴恒昭坦白的事情。
陳歡也并不心虛,此事如果她不做,到時候萬一找了個人面獸心的,后悔也沒有用。只是之后還是得當面說清楚。
“你說得對,這孩子沒什么大問題就好,我和你姑父也算是可以稍稍放下心來,也別怪我們兩個如此謹慎,這女兒家的大事,還是得要細細考量思慮過的。”
陳歡微微嘆氣,這世道就是如此,男子休妻再娶都是常事,女兒家就得守潔,也不知道那些文人掀起的什么風氣,真真叫人作嘔。
“姑母,這確實得好好看,我請了他明日過來,我瞧他也是少年慕艾,既然兩方有意,大家都是敞亮人,不如說開,若是能成就商量,不能成就就再細想。你們也別覺得快,畢竟好兒郎也總是搶手的,我昨日打馬球時,他一出來,有些小娘子都差點扔繡帕,錯過可比不成還要讓人難受。”
陳懷不愧是經商的,心思活泛,短短幾句話,讓他們夫妻兩個都動搖了心思,確實不能拖。
今年的省闈晚,科舉也延期到八月末,若是按照榜前約婿,到時候放榜,考中了則皆大歡喜,沒考中也隨兒女心意,正好趕上歲歲九月的生辰,到時候定親走個半年,便可成婚。
“你去廚房看看歲歲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和你姨父在這里商量一番。”
陳懷聽著這話,識趣地出門,才剛邁出廳堂,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里面的祝陳愿正在切配料,陳懷探頭過去問她,“好香啊,歲歲你準備燒什么”
“表哥你不是遠道而來,我當然得燒點你愛吃的東西,可別說我沒良心,在做你愛吃的糟豬蹄爪還有肉鲊和蛤蜊米脯羹,配點小菜,反正你天天就吃這三樣也不會覺得難受。”
祝陳愿調侃道,要是陳望和陳祁兄弟兩都愛吃筍,那么陳懷則是吃這幾樣東西,可以每日換一家食店,也不點別的,就點這幾樣。
杭城和明州人有多愛吃糟貨,從酒樓到小攤上都有賣,過路邊上擺滿了糟貨,萬物皆可糟,諸如糟羊蹄、糟脆筋、糟蟹、糟蘿卜和糟黃芽等。不過雖然不用濃油醬赤,吃起來也別有風味。
“還算你有良心。”
隨著陳懷的聲音,她將鍋中焯好水的豬蹄撈出來,稍微放涼等到能入手后,用手有方法的拍打,握住骨頭,用巧勁將骨頭全部都給取出來,保證豬蹄的完整。
放到盆里,倒入酒糟,放上兩個時辰,恰好到晌午吃飯。
陳懷那么個人站在這里礙事,祝陳愿干脆讓他看火,自己收拾已經泡了有段時間的蛤蜊,放到沸水里去燙,去殼取肉。
等快到晌午了,再放到砂鍋中,倒姜末和水,上頭的浮沫不能要,全都拿勺子撇掉,再加米糝,煮一炷香時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