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是不甘心,所以哪怕后來陳懷一次又一次地踩在她難以忍受的點上,祁秋霜憋著一口氣,也沒有想要退親。
她很想知道,阿娘當初是什么樣的心情,也想用行動告知地底的阿娘,哪怕到了這份上,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因為一個男的而要死要活。
君若無心我便休。
“阿姐,若是我三表哥真的齷齪不堪,不用你說,我也會求外祖母讓她將婚事取消,我自始至終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祝陳愿伸出手,在燭光映照下,目色灼灼,祁秋霜笑著遞過手,與她緊緊相握。
月光皎潔,兩人靠在一起看著月亮說了許久的話,不知疲憊。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們兩個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坐在去軍營的馬車上,祝陳愿還是昏昏欲睡的。
臨近了軍營,恰逢他們空閑的時間,有歌喉好的人便在簫聲中高歌,激得她猛地清醒過來,透過窗戶外頭看,頭戴笠子,身穿半袖短衫,護腰、看帶、裹肚齊全的眾多將士圍坐在地上,看人表演,邊上還有大娘小孩。
等到一曲完后,還有將士捧了一盆的糖果來,散發給旁邊的小孩。
祁秋霜從小在軍營里長大,對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她靠在車壁上,解釋道:“這叫賣梅子,或者掃街也成,軍營太苦了,少不得待出病來,所以每每閑下來時,就松快松快,給點心純粹就是讓大家都跟著一塊高興。”
她話鋒一轉,指著外頭的一個大娘說道:“瞧見了沒,她就是葉三姐,走,咱們下車去見見她。”
祝陳愿順勢望過去,葉三姐在這么多大娘中,容貌中上,哪怕有些蒼老也掩蓋不住那股秀麗,只是看著身材瘦弱非常,衣袍空蕩蕩的,面容呆滯,僵硬地立在那里跟個木頭樁子一般。
她跟在祁秋霜后頭下了車,就見剛才還坐在那里的將士們紛紛起身問好,祁秋霜與他們大多數都是相熟的,隨意地應聲后。
她對大伙說道:“我今日是來找葉三姐的,有些事情想跟她說,你們坐下來接著看。”
葉三姐有些不知所措,走路姿勢怪異地跟在兩人后面進了邊上一所營帳里,那是祁秋霜她爹的。
“三姐你坐,不用緊張,我今日是想來問問你,聽聞你之前說,要去汴京尋親”
葉三姐忍痛扶著椅臂坐下后,她點點頭,不敢直視兩位小娘子的眼睛,有些囁嚅地說道:“是的,只是最近家里官人出了事,只怕要晚些才能了。”
祁秋霜聽后,露出了些許莫名的神色,“我知曉三姐你于廚藝上很是不錯,恰好我身邊有個小娘子要招幫廚,也是汴京來的,這不是正是緣分,就想來問問三姐你。”
她又多補了一句,“也無需多掛心你家官人的事情,你若是要去,我自然會在這之前幫你處理好。只不過,得簽一份女使的契約才成,如若生了不好的心思,我就將你送回來。你看如何”
明明是頗為平靜的話語,在祁秋霜的嘴中說出來卻讓人發寒。
葉三姐抬起頭來,心跳得很快,她明白如果這個機會自己不抓住的話,以后也難逃升天。
她立刻說道:“如果小娘子愿意的話,我葉三姐自然會盡心盡力。”
這地方,葉三姐是再也不想待了,吃肉還尚且吐骨頭,吃人的卻連皮都不扒。
商定好后,祁秋霜最后說道:“放心,我一向說到做到,你只需要記得你今日所言即可,我會幫你的。”
祝陳愿看著兩個人打啞謎,也不吭聲,冷眼看著葉三姐的行徑和說話,有股怪異感,怕是根本不像表面那樣的柔弱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