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給她換完衣裳后,咬著牙齒從嘴里吐出兩個字,“畜生”
罵的是那些不把女子當人看的,如此行徑比之畜生又有何不同。
祝陳愿也心驚,怪不得一向冷靜的祁秋霜會出手,大抵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下如此狠手,比直接要人的命還讓人難受,祝陳愿默默地拿蘸水的巾子給葉三姐擦拭臉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現在的心情,比知曉白和光的經歷時,還要來得復雜。
她們兩個給葉三姐喝了谷大夫煎的藥,高熱到天黑還是沒退,晚間是陳歡守在那里的,她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總想著做點什么才好受。
到了隔天,葉三姐的高熱緩了一些,照舊沒醒,晌午又燒了起來,谷大夫給灌了一劑猛藥,才慢慢退下去,人還是沒醒。
一直靠湯藥吊著,行進的第三日才有了些意識,到第五日才能進食,第七日的時候,葉三姐已經能下地走路,只是人呆愣愣的,除了磕頭道謝外,就沒再開口說過話,總是時常望著海面。
不過大家都理解,遭受了這么多的苦難,很難一下緩過來。
直到回了汴京,葉三姐被暫時安置在祝家,畢竟傷現在很難好全,等她身子好一些時,再做打算,至于是為人,陳歡看人挺準,知道這就是個苦命女子。
女子最懂做女子的苦。
幾人到了汴京后已經臨近晚間,安頓好后,大伙都入睡了,只有葉三姐睡不著,她每閉上眼睛,就會夢見在沈家的場景,讓人無比痛苦。
等到隔日時,祝陳愿起來后,陳歡幾人也都醒了,祝清和一早送祝程勉去國子監,落了那么多的課業總得早點補上。
至于陳歡,她反正還有幾日假,便打算陪著葉三姐先,不過她看著祝陳愿要外出時的架勢,問了一嘴,“歲歲,你這么早去食店”
祝陳愿僵硬地搖頭,含糊不清地說:“我去接雪蹄和橘團回來,這么久不見它們肯定想我了。”
得到陳歡了然的笑聲,“你去吧,提點我們從明州帶回來的東西去,麻煩人家照料了那么久。”
真是想雪蹄和橘團,還是某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回明州前,雪蹄和橘團本來是想交給旁邊的梅花嫂子照料的,最后卻被林顏攬過去,放到了裴府上。
可不就釣著她家丫頭眼巴巴過去了。
陳歡無奈搖頭,女大不中留啊,東西都該準備起來了,這孩子女工不行,還得她這個做娘的幫著繡嫁衣。
祝陳愿裝作一副我就是想它們了的表情,快速點點頭,挑揀了一籃子的東西就邁著碎步趕緊出門去。
走到門口長舒一口氣,不過等坐到馬車上她心又提了起來,越近裴府跳得越快。
到了門口,她有些膽怯,覺得這樣好像不矜持,不過她默念,自己是來接雪蹄和橘團的,某人可能還在太學里。
鼓起勇氣敲門,第一遍沒人,她又敲了一遍,才聽見林顏的聲音,“等會兒,我走過來了。”
門被緩緩打開,林顏疑惑的表情,在看見祝陳愿的時候,瞬間被驚喜取代,是真的高興。
她連忙上前拉著祝陳愿的手,語氣上揚,“歲歲你回來啦什么時候回來的,趕緊進來,看門的老爺子他今日有事去了,我在里面才聽見。”
祝陳愿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連忙說道:“我昨日回來的,這不是想著許久未見雪蹄和橘團了,就早點上門過來帶著它們回去,這一個月也真是麻煩伯母了,正好從明州帶了些東西,還請伯母收下。”
“來就來,可別帶什么東西了,雪蹄和橘團我很是精心照料,就怕到時候回來跟你不好交代,看你這么掛心,我帶你先去瞧瞧。”
林顏拎過她手里的籃子,放到桌子上,牽著祝陳愿的手往后院走去,還沒走到就聽見雪蹄和橘團歡快的叫聲。
還夾雜著裴枝月的笑聲。
一人兩貓一狗在那里玩扔球的把戲,本來玩得好好的橘團和雪蹄,好似感應到了什么,猛地回過頭來,看見站在那里的祝陳愿,立馬撲過來。
雪蹄真的被照料得很好,起碼壯了不少,這么親熱的一撲,差點沒把祝陳愿給撞倒,還使勁搖著尾巴,沖她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