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枝月鼓起嘴巴,雙手叉腰,氣到跺腳,什么妹妹都敵不過心上人。
她躲到祝陳愿的傘下,一臉痛心疾首,“姐姐,實在不得不說,我大哥做人真雞賊。他記性那么好,怎么就連自己親妹妹都能忘記呢。”
末了還搖搖頭,唉聲嘆氣,真是的。
祝陳愿被她逗得肚子疼,忍不住笑出了聲,摸摸她的頭發。
哪怕后來上了船,裴枝月還是頗為不滿,帶著雪蹄和橘團擠在祝陳愿旁邊。
不過小孩子忘性大,轉眼就趴在船上看蓮花了,承云河上的蓮花一望無際,碧葉連天,暑意到了這里都消散了幾分。
河里不止有無邊的蓮花,還有滿河的鱖魚,裴枝月被憋得久了,看什么都有趣,半個身子探出去趴在水面上,用手去攪散水里的倒影。
雪蹄還算沉穩,橘團聞著魚腥味,也學著裴枝月的模樣去撈魚,差點沒有把自己給翻到河里去。
“哈哈哈,橘團真傻。”
裴枝月一邊嘲笑它,一邊手疾眼快地抓著它的脖子,一把將橘團提起來。
結果樂極生悲,前面的船夫正拐彎過河,使得裴枝月沒站穩,整個人就要往旁邊倒去,祝陳愿嚇得連忙上前拽住她的手。
卻被她帶得要往河里躥,裴恒昭當即也來不及多想,用手攬住祝陳愿的腰,大力地把兩人往船上帶回來。
一陣慌亂后,裴枝月自己趴在船面上,而祝陳愿被裴恒昭緊緊抱住,她整個人都埋在他的身上,頭直接撞進了寬闊的胸膛里。
他手臂在背部環繞,夏日衣衫薄,衣袖間隔下,熱意從背部逐漸擴散開。
她能聞見他身上清幽的香氣,以及劇烈的心跳聲,以及抬頭時,上下聳動的喉結。
明明只是須臾,卻好像漫長到時間都靜止。
在這藕花深處,碧葉河邊,檀郎謝女的相擁,讓人會心一笑。
“我”
“我”
兩個人連忙松開自己的手,臉紅心跳,不知所措,祝陳愿趕緊坐下來,她現在的臉色比蓮花都要紅,根本不敢抬頭,拿油紙傘遮住自己的臉。
裴恒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腦子一片空白,頭一次明白軟玉生香這個詞的意思。
兩人在這之后采蓮花時都很別扭,時不時偷看對方一眼,但就是不開口說話,連裴枝月都瞧出了不對勁,她決定等會兒帶著雪蹄和橘團在外面玩,不能摻和到兩人中間去。
等摘了一籃子蓮花,回程后裴恒昭將銀錢付給守池的人,邊上就有庖廚的地方。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延續到做菜的時候。
裴恒昭面上淡定,心里卻很是忐忑,眼神總是時不時向祝陳愿望去,生怕她生氣,不過好似除了羞赧以外,她并沒有其他的想法。
被他看得次數多了,祝陳愿也從羞赧變成惱怒,她的眼神明亮有水光,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別看我,這蓮房再不處理好,晚點就發黑了。”
裴恒昭心下松了一口氣,他摒棄滿腦子的雜念,在她的監工之下,開始處理蓮房。
他是真的苦練了一段時間,忙里抽空出來練的,看起來倒真像模像樣。
握住蓮蓬,用很小的勺子將里面的瓤都去除干凈,順勢換了根簽子,將米粒大小的蓮子挨個挑出來,這套工序他做的行云流水。
再將蓮蓬里外都涂上一層蜜。
祝陳愿沒有挑出毛病來,她幫忙把荷葉剪好燙好,就看著裴恒昭拿出一條深色的圍布來,系在腰間上。
翩翩如玉的少年郎腰間有圍布,手里還拎著一條鮮活的大鱖魚,莫名的反差和違和感,都讓祝陳愿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有這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