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陳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倒了點醋,蘸著魚肉吃,吃到一半的時候想起來,便順嘴問了一句,“聽聞今年的殿試在八月初”
“是,省闈延期,殿試也隨之推后,本定于五月的,延后三月。”
裴恒昭解下圍布,收拾起灶臺上的雜物,嘴里不忘回她的話。
“那就是說,只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是啊,怎么了”
裴恒昭回頭去看她,祝陳愿搖搖頭,她手里攪著那蓮房魚包。
好半天才想起要說的話,她走到灶臺邊上,指著那鍋里的蓮房魚包說道:“此前做這道菜的林先生曾在宴席上寫過一首詩:
錦瓣金蓑織幾重,問魚何事得相容。
涌身既入蓮房去,好度華池獨化龍。
說的是魚躍龍門,可暗喻的確是金榜題名,你今日既吃了這蓮房魚包,我便說點吉利話,就祝你蟾宮折桂,高中狀元。”
裴恒昭微微向前側身,眼睛直視她,露出一抹笑意來,“你喜歡狀元郎”
他對高中榜首并無多少執念,論文采策略經史禮義,都有人勝他太多,何必為些虛名掛懷。
只要盡力而為便好。
“喜歡呀,不說其他的,至少文采和風度應該都無出其右者,你看世人便知,不然怎么會有榜下捉婿呢。”
祝陳愿靠在灶臺邊上,又多說了幾句,不過怕他心里有負擔,找補道:“不過我此話只是祝愿而已,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我聽聞殿試頗難,到時候盡力便成。”
“你合該稱得上不櫛進士或掃眉才子。”
他笑起來的時候,瞳仁里都泛著光,卻并非打趣,倒是真心這么認為。
又思索,狀元也并非不可以一搏。
“你可別抬舉我,當不得這樣的稱呼。你若是真心想夸我,還不如去外面買塊豆腐,讓我做個雪霞羹。”
她被夸得兩腮飛紅,放下盤子,別扭地轉了話口。
“行,那你等等。”
等裴恒昭出去后,祝陳愿拿手扇扇自己的臉上的熱氣,果然還是天太熱了。
她拿帕子擦掉自己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洗了臉,才涼快一些。之后開始調醬料,往蓮房魚包里面倒上一些,好入味。
買的鱖魚還有剩,正好給雪蹄和橘團蒸上幾條。
采蓮房的時候,額外摘了幾株蓮花,另付的銀錢,她挑揀蓮花瓣后洗干凈,放到煮開的水里焯上一會兒,撈出后細致地擺盤。
等下一鍋水煮開后,裴恒昭買的豆腐也到了,切小塊下鍋煮,姜絲、油和調料都各放上一些,煮上一刻,就將其撈出,放到盤子上即可。
他們三個人圍著一張小桌子坐,桌上只擺了兩盤菜,只能算是附庸風雅,頂不得飽。
不過窗外就是無邊的蓮葉蓮花,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雪蹄和橘團趴在地上吃著蒸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