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阿禾什么時候回來,她最喜歡吃雪花酥了。”
祝陳愿嘴里嘀咕著,手上動作沒停,往鍋里倒入酥油,撈起鍋里的油渣。
炒面不能一股腦地倒入鍋中,她用手抓起炒面,撒到熱油上,等面粘稠得恰到好處,才放白糖末,放入棗圈、榛子和嘉慶子,用木爬攪拌均勻。
糊成一塊的面團放到模具中,用搟面杖搟平,冒出來的白氣帶著面香和果香,要是能就著點湯或茶喝,那才剛好,不然干吃著會口干舌燥。
祝陳愿拿一把大刀,給面團切成小塊,邊角整齊劃一,連大小都一樣,碼在盤子中的雪花酥看著就很誘人。
“阿姐,給我吃一塊。”
祝程勉不住地咽口水,看到祝陳愿做好后,都沒有說給他吃,他急得拽著她的衣角,聲音急促。
“就一塊,你慢點吃,別噎著。”
祝陳愿拿了一塊給他后,就聽見后院有敲門聲,聲音聽起來特別的耳熟。
她小心地從清掃好雪的小道上走到后院,門外悄無聲息。
直至打開門閂。
門外撐著傘的女子和祝陳愿四目相對。
她梳著松散的發髻,眉目清冷,像是今日的雪都落在她的眉間。
“我道今日怎么就下雪了,原是要迎你這嬌客來。”
祝陳愿戲謔道,臉上還掛著促狹的微笑。
“我這嬌客呀,昨兒個剛回來,還沒歇息呢,今日冒著大雪過來,你可有想好怎么招待我”
宋嘉盈在旁的地方,總是板著臉,一副不好親近的模樣。一到祝陳愿面前,她可不會再端著,怎么舒服怎么來,比祝陳愿還愛鬧會玩。
她提起裙擺跨過門檻,和祝陳愿并肩前行。
“一早做了雪花酥,本來是給自個兒解饞的,沒成想,你聞著味就來了。”
祝陳愿說著,捂著嘴巴噗嗤一笑,惹得宋嘉盈伸手錘了她一下。
兩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明明一個生在青州,一個生在宿州,兩地相隔十萬八千里,偏偏就是有緣。
祝陳愿生下來弱得跟只貓崽子一樣,她太公還是太醫呢,卻醫不來小兒的病癥,只能給她施針吊著命。
寫信給了醫小兒的老友,才得知宿州宋家有醫小兒很厲害的女大夫,專治這種先天不足的病癥。祝清和夫婦二人就輾轉幾地帶祝陳愿過去求醫問藥。
這女大夫正是宋嘉盈的祖母,為了給她醫病,陳歡租了間院子,每天帶著祝陳愿上門問診,當時宋嘉盈也才剛滿月,兩人投緣,時常湊在一起玩,關系也越發親近。
哪怕后來她回到了青州,兩人也沒有斷了聯系,前兩年又到了汴京城,沒想到,宋嘉盈的父親升做京官,兩人又重聚到一起。
“要不說我們兩個心有靈犀,在宿州被我太婆管教著,這也忌口,那也忌口,嘴里都淡得沒味,正就饞這雪花酥呢。”
宋嘉盈說得歡快,腳步也輕快,雪天地滑,差點就摔上一跤,還是趕緊扶著祝陳愿的身子,才止住自己往前滑的步伐。
這一點小插曲,她完全不在意,挽著祝陳愿的手臂往前走,嘴上還念道:“太婆還問我,歲歲身子康健否,可沒再生過病吧,你讓我帶給她老人家的吃食,她吃著覺得好極了。”
“轉頭就嫌棄我來,說人家歲歲跟太婆學得一手好廚藝,怎得我讓你學點醫術,你橫豎就是學不進去,一頭鉆到那香罐子里去了”
宋嘉盈不止學著她祖母的聲音,還配合著動作,叉腰外帶橫眉怒目,把祝陳愿逗得忍俊不禁。
“哎呀,歲歲,你什么時候養的小犬呀,它看上去好威武。”
宋嘉盈瞧見雪蹄,夸張地喊道,一點也不怕雪蹄怕生,撲上去就摸著它油亮的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