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體戶有一個好處,時間自由,想幾點下班幾點下班。
不過對勞模關九來說,意義不大。
一想到自己不堪入目的刀工、被短板拖累的廚藝,關九坐立不安。反正店上面就是單獨的休息居所,不用擔心影響他人。
這店她想開到幾點就開到幾點,這土豆她想切多少就切多少
穿越一個月活得捉襟見肘的關九唯獨在修煉廚藝上分外大方。
沒想到深夜營業的關記酒家還真的迎來了顧客,數量還不少。
關九在搬土豆的時候瞄見在店門口徘徊的一群人。
他們衣服灰撲撲的,沾著油漆和大片的塵土,往店里張望卻不進來,似乎很猶豫。
關九看到回頭客,推門出去“吃飯嗎”
工人們互相看看沒說話,羅展鵬搓了搓手,試探地問“我們人多,特價菜還能點嗎”
關九拉開門“能,請進。”
店門前的燈不大亮,昏黃的燈光下工人們露出一點喜意,其中一個大塊頭的中年男人率先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頓住。
“我們身上臟滴很,女娃子你介意不”
他的口音極重,關九靠著羅展鵬的翻譯才明白他的意思,她搖搖頭,招呼他們進店坐下就回廚房忙碌。
前世偶爾有膽子大的小宮女拿錢來求關九炒道菜過生辰,只要關九得空,從來沒有不應的。
她就是個廚子,專門給人做飯的。
皇上是人,宮女太監也是人。
工人們拘謹地坐著,生怕一不留神蹭臟了干凈的墻,連說話聲音都壓著。
“虎子你媳婦啥時候生啊,我上回見她肚子老大,你最好回去看顧她”
“我也想啊,可生孩子養孩子不要錢啊”
“老吳厚道,你和他請兩三天工不要緊的,之后再補上”
來自五湖四海的一群人操著不同的方言,在小小的飯店離討論著生活的滋味。
大多是苦的,但廚房里飄來的香氣硬生生將味道扭成酸辣。
羅展鵬聞見味道,想起中午吃的蓋飯,肚子“咕嚕咕嚕”響。
“我跟你們講,別看小姑娘年輕,這飯的味道真是”他揮了下手,“不擺嘍”
“真的假的,我不管味道,便宜實惠就行。”
“真能多加份澆頭不”
關九聽不懂他們講的話,動作利落地端出十一份蓋飯。
美味當前,干了一下午重體力活的工人們齊刷刷地止住話頭,吃得狼吞虎咽。
吃蓋澆飯最快樂的就是把菜和飯拌一起,滿當當一大口送進嘴里。澆頭的油要是少了,則缺油潤香氣。油多了,不僅容易發膩,還毀了好好的米飯。
工地門口賣的蓋澆飯,為了讓土豆吸味,重油重鹽,吃完盒子底下鋪著一層油,沒幾頓就膩了。
但這份蓋飯就不會有這種問題,入口酸辣,還能吃出土豆的清香,配上熱乎的米飯,那是越吃越想吃。
被美味沖擊過,最先吃完的那人沒了拘謹“妹子,加份澆頭。”
關九興致勃勃地回道“沒問題。”她今天造作出的土豆終于能死得其所
有了前例,其他人紛紛響應。
“我也要一份”
“俺胃口大,要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