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林老板啪地砸下象棋,很有些得意之色“小弟不才,險得這第二百四十一勝,暫勝一籌。”
坐在對面、與他年紀相當、體型相當的齊飛白手里盤著兩顆油光水滑的核桃,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今天日頭大,叫人心煩意亂神思不清,讓你一局罷了。”
他說這話林老板就不滿意了,問觀棋的李老板“老李你說說,我這局是不是伏脈千里,贏他贏的是不是理所應當。”
目睹全局的李老板“”
兩個半斤八兩的臭棋簍子,下棋下的他腦殼疼。
林老板當他默認了,快活道“走,和我吃飯去。”
“我不去吃飯。”齊飛白不甘心,盯著棋局思考,“兩碗沒滋沒味的粥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你要去你自己去。”
林老板反駁“你沒喝過你怎么知道沒滋沒味。”
齊飛白嘲諷“就你那舌頭,吃啥都覺得是好東西。”
林老板覺得他是輸了棋惱羞成怒了,也不生氣,況且在吃這上面,他確實沒齊飛白懂行。他認為好吃的東西,讓齊飛白一嘗能挑出一百零八個錯。
可林老板對關九的手藝是絕對信服的,飯店開了沒兩月,他久違地開始往橫向生長。
“你再不樂意也沒用,賭約在前,愿賭服輸。”
齊飛白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老林執著于讓他去一家無名小店吃飯,他是出了名的愛吃,也出了名的挑剔。
吃不合心意的菜,不就是折磨他的舌頭么。
可他們下棋前已經說好,這把誰贏了誰可以向對方提個要求。
下棋耍耍無賴就算了,說出去的話得一個唾沫一個釘。
齊飛白不耐煩地拍拍衣襟“走走走,要是毒到我的舌頭,下回我非得把你那副畫贏過來,讓你狠狠地大出血。”
三人從茶室出來,坐著車直奔老街。
一下車,偏瘦的李老板還好些,齊飛白和林老板直流汗。
雖說巷子深處比沒遮擋的馬路上涼快一點,可現在正是日頭最烈的時候,靠近地面的空氣因為高溫而出現微微的扭曲,簡直就像站在火爐上,偶爾能看見居民出來往門口潑水降溫。
巷子里本來人流量就少,再碰上熱浪滾滾的三伏天,幾乎沒什么人在巷子里走動。雜貨街上的商戶們有的懶洋洋地開著門,有的干脆店門一關,回屋歇著。
就是最愛玩的年輕人也不愿意出來,這種天氣宅在家里當快樂肥宅不好嗎
一定要出來逛,也要去室內商場里轉悠,吹空調喝奶茶聽音樂多快樂啊
十條巷子里九條都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的,唯獨有一條格外不同。到地方時已是下午兩點半,關記酒家門口還排著不短的隊。
三人一拐彎就能看見從巷子頭排到巷子中段的長隊,隊伍以龜速向前挪動著。排隊的人或多或少冒著汗,止不住地用各種東西當扇子扇風,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人手拿著一杯棕褐色的飲料。
飲料裝在很廉價的塑料杯里,若是里面裝的滿一些,稍一用力杯子就會變形,飲料會從吸管里擠出來。
排隊的人小心翼翼地捏著杯子,時不時吸上一小口,臉上掛著別無二致的滿足,沒有因為燥熱和排隊升起半點厭煩。
林老板發現齊飛白一路上的不耐煩消失了,他面露詫異,隨后眼睛里迸發出發現寶貝時才會有的精光。
哼。
林老板挺挺肚子,帶著驕傲的步伐,走過長隊,在一眾人的注目禮下走進店內。
排在隊尾的女人不滿意了“怎么插隊啊。”
靠前一點的人扭頭道“你是新來這兒吃飯的吧,放心,肯定不是插隊,關老板不和插隊的人做生意。我聽前面的說店里一直空著一桌,應該就是給剛才那三個人留的。”
女人驚訝道“能提前預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