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顧止。”周樂音有些不習慣。
明明是一個簡單到有些潦草的名字,可從周樂音的嘴中喊出來,就額外地悅耳動聽。
要是能叫“阿止”就更好了,顧止想。
那天的夢鬼使神差地浮現在腦海中,連帶著親昵纏上來軟若無骨的身軀,以及柔里帶著啞意喚他為阿止的嗓音。
顧止一低頭,猝不及防撞入周樂音的眼睛里。
黑亮的眸子里只映著他一個人,她似乎有些疑惑,飽滿紅潤如花瓣般的唇微微嘟著,莫名讓人生出一種揉捻的沖動。
顧止別開眼,視線落在周樂音眼睛上,沒過多久,又移開。
周樂音覺得顧止今天怪怪的,可她又看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誰在外面”
響亮粗獷的聲音從定國公府里傳出,一聽便知曉是定國公。
兩人齊刷刷往定國公府那扇厚重的大門處望去。
完了
周樂音前腳才剛和定國公說她累了要去睡覺,后腳就出現在定國公府門外,怎么看都很離譜。
這要是被定國公發現了她天黑還在門外,和“他目前最討厭的人”待在一起,一定少不了一頓啰嗦。
可是要躲的話,也沒有地方躲。
定國公出現的太過突然,以至于周樂音慌亂到壓根就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定國公最多只會把賬記在顧止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周樂音這會腦子一團亂麻,她把希望寄托在顧止身上,眼巴巴地看向顧止。
“顧大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周樂音靠近,伸手拉了拉顧止的衣袖,看上去好不可憐。
就在門打開的一瞬,也就在周樂音以為顧止不會答應的時候,她的手被一張大掌握住,下一刻懸空,側坐在馬上,顧止的雙手隔著她拉扯住韁繩,駕著馬走遠。
定國公打開門,探頭探腦往外看,“剛才誰在外面”
看門的人打著瞌睡,他們沒想過周樂音會這么大膽,還以為她早就回去了。面對定國公的詢問,只說是有一個騎馬的人經過。
定國公懷疑地皺眉,又交代了好幾遍這才離開。他剛才明明看到了一個和周樂音背影相似的人,難不成是看錯了
定國公扭頭,朝向周樂音的院子走去。
平坦的小路上,隨著馬兒的跑動,兩人身軀似有若無的相貼,身前傳來的溫度是如此的溫暖,以至于顧止不舍得分開。
但理智尚且存在,避開定國公之后,顧止很快拉住馬,把周樂音放了下來。
“多謝顧大人。”等雙腳接觸到地面,周樂音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剛才的行為有多瘋狂。
多虧了顧止是一個君子,并沒有什么不軌之心,不然她現在就玩完了。
天色已晚,一路上寂靜無聲,偶爾有風卷起樹葉的聲音,偶爾一下就像厲鬼在耳畔輕呼。
先前還沒有發覺周圍有多黑,這會兒人少了天更暗了,周樂音整個人都開始怕起來了。
她警惕地掃視四周,好看的眉眼皺成一團,緊張地絞著袖口,好像身后會突然冒出一個人把她劫走。
顧止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周樂音身上,見她一臉害怕,猜到她是怕黑,沒多猶豫,冷著臉,“我送你回去。”
周樂音突然眼睛一亮,她伸出手,指了指顧止的袖口,臉頰紅撲撲的,“我可以牽著你的袖口嗎”
顧止順著她的動作,看了看自己,恨不得把自己送到周樂音的手中,然后死死牽住她的手,讓她一輩子都不要放開。
但最后,能說出口的也只有一個“嗯”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周樂音連忙跑到顧止的身側,嫩白的手一點點,一點點地攀上顧止的袖口。
顧止一只手牽著馬,另外一只袖口被周樂音牽住,兩人一馬并排行走在路上。
首輔府有后門,定國公府也同樣有,周樂音自小就調皮搗蛋,翻墻是家常便飯了,她帶著顧止繞著小門走的。
望著熟悉的地方,周樂音這才松口氣,她又向顧止道謝。
與此同時,定國公在院子里黑著臉,望著大氣不敢喘的槐米,一掌拍在桌子上,“小姐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段應該是在哪個角落里翻出來引用的,不記得了,可能改了改,也可能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