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玄手指上移,指腹描繪著華幼安的唇角,“你既遣陸滄藍去探天子虛實,當知天子與我做了一項交易。”
“安安,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沒有亙古顯赫的世家,更無萬事長存的王朝。”
華幼安呼吸微緊。
她當然知道這一切,更知道天子不止一次曾向蕭辭玄許諾,蕭辭玄會心動嗎世家公子的蕭辭玄不會。
可蕭辭玄真的是清風朗月的翩翩君子嗎
不是。
若真的清風朗月,如何在人才凋零的蕭家撐起蕭半朝的門楣
又如何在天子與世家之間尋到平衡以此鞏固自己的勢力
名震天下的蘭陵蕭辭玄,從來不是溫雅如玉的迂腐書生。
他長于世家,卻不屬于世家,他身上流著一半的天家血液,是天子的嫡系血親,更是天子寄予厚望的晚輩,只需他與世家割席,他便是天子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為皇位背叛世家
不,那不叫背叛,叫本該如此。
他本就是天家血脈,天潢貴胄。
華幼安陡生寒意。
此時的她被蕭辭玄囚于懷里,離得太近,她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呼吸溫熱,眼神卻是冷的,如三月洛京乍暖還寒的河水,寒悸從未從冰面褪去。
她突然想起他的眼睛似乎永遠都是這個顏色,只是因為以往她愛慕他,他的一切自然都是好的,那雙淬了冰的眸子,便是她心中的皎月不可攀,月沉如水,素月皎皎,他的眼睛從不曾有過溫度。
所謂的霽月風清的世家公子,不過是張清華雍容的假面罷了。
他的心,從來都是冷的。
沒由來的,華幼安打了個冷戰。
“蕭辭玄”
華幼安陡然開口。
“喚我表兄。”
然而她的話剛出口,便被蕭辭玄淡聲打斷,“安安,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蕭辭玄抬手,手指覆上華幼安的唇,保養得極好的指上有著薄薄的繭,華幼安知道,那是習武之人獨有的,就像陸滄藍一樣。
眼前的這個人,從來不是世家嬌養出來的紈绔子弟。
他殺過人,飲過血,甚至天子子嗣凋零的事情也與他脫不了關系。
他是華滿京都的蘭陵蕭辭玄,可華滿京都的背后從來不是良善無辜。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有三分溫情。
“安安,我是你的表兄。”
蕭辭玄覆手掩著華幼安的唇,俯身吻著她眼角,那個地方尚有未干的淚痕,澀澀的,舌尖順著她的眼角往下滑,最終落在圓潤耳垂,他不輕不重在那上面咬了下,換來少女在他懷里輕顫不止。
像是在害怕,又像是身體最本能的反應。
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的反應。
蕭辭玄笑了起來。
他終于松開捂著她口鼻的手,看那蒼白的小臉此時微微泛著紅,誘人又無辜,他便曲起手指撫弄著她的臉,溫和淺笑道“你喚我一日表兄,我便護你一日。”
“但,你總要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他的指節在她臉上游走,狹長鳳目瞥了眼珠簾后供人休息的小榻,“這里還是去我的莊子”
聲音溫柔,卻拖著她墜向無邊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