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心里有些空空的。
“已經過了十五日了。”
少女溫柔聲音再度響起,像是一只手輕輕柔柔撥動著琴弦,“月已過半,朱家卻仍在真源縣橫行霸道,書新,若這樣下去,你怕是完不成你我之間的交易了。”
這話溫柔得很,一本正經說著正事,但傅書新卻微不可查蹙了下眉,他把目光轉回來,少女淺淺而笑望著他,她的眼睛黑而亮,隱約泛著水光霧氣,這樣的眸子多情又薄情,像是深愛他一人,又像是對所有人都是這個態度。
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身邊的人。
傅書新眉頭再次蹙了一下,聲音比剛才低了一分,“縣君大可放心,在月底之前,我會給縣君一個滿意的答復。”
“如此,我們便合作愉快。”
華幼安笑瞇瞇飲著茶。
那張臉像是魔鬼施了法,多看一眼便能讓人陷進去,傅書新再度移開視線,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合作愉快。”
他飲著茶,碧色茶水里清楚映著他的慌亂。
他完全不擅長與這種女人打交道。
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她拿捏。
偏偏此人惡劣得很,話里有話,話里又沒話,讓人完全摸不準她的心思。
傅書新無端煩躁起來。
“你為何不敢看我”
幽靜房間再度響起少女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我很丑么”
攥著茶盞的手微微收緊,傅書新身體一僵,頭卻慢慢抬了起來。
四目相對,他看到一雙使壞得逞正在偷笑的眼。
他又一次被她耍了。
手里的茶盞落在食案上,華幼安手里的團扇指了下傅書新的眼,“你的這雙眼睛生得好看。”
傅書新極少與女子打交道,更不曾見過這般直白夸贊自己的女子,他面上一紅,臉上登時燒了起來,“縣君,請自重。”
“我自重得很。”
華幼安笑瞇瞇道“你放心,我雖喜新厭舊,卻不是那等愛沾花惹草之人,更不是那等拿感情做交易的荒唐人。”
“在沒有與陸滄藍了斷之前,我是不會動你的。”
這句話更加直白,那句不會動你,讓傅書新瞬間想起初次相見華幼安對他說過的話成為她的人。
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清正男子何時聽過這般熱辣的話可疑的紅色迅速漫上他耳垂,他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起來,“縣、縣君”
不止傅書新不曾遭遇過華幼安這般的女子,華幼安也不曾交往過傅書新這般的男子,不同于裴丹臨的驕矜別扭,陸滄藍的野性勃勃,傅書新則是清風朗月,與他在一起,總有種玷污圣賢的罪惡感。
但,又莫名叫人心生向往。
華幼安莞爾,“好啦,不逗你了。”
華幼安手里的折扇收了回去,面上又是一副端莊矜貴的貴女模樣,傅書新這才松了一口氣,偷偷看了一眼靠著引枕懶懶而坐的少女,又連忙收回視線,“縣君,我不是煙花之地的粉頭,縣君莫拿我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