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姥爺這套院子楊靖來過很多次,不管是小時候外公帶他來,還是上大學那會兒自己一個人來燕京,楊靖都必然回到二姥爺和二姑姥姥家里坐一坐。
以前對于二姥爺的這套院子楊靖沒有什么感觸,可現在見識多了,他自然明白這套院子的價值,因此也是暗自感嘆二姥爺的命好。
楊靖外公的父親一共有四個孩子,前兩個都是閨女,楊靖的外公排行老三,但卻是家里的長子,這個二姥爺則是楊靖外公的親弟弟。
楊靖外公的祖父以前是經商的,家里積攢了一些家底之后,就在東四十一條買下了這套院子,楊靖的外公就是在這座院子里出生、長大的。
后來楊靖外公的祖父去世之后,這套院子就留給了長子,也就是楊靖外公的父親。不過那個時候正是華夏風雨飄搖的年代,軍閥、曰本鬼子,一刀一刀的在這個慈祥而又和善的母親身上不斷的留下難以磨滅的傷口。
楊靖外公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入黨的,一直在燕京從事地下活動,后來楊靖的外公以及二姥爺之所以能夠通過政審去當兵,也與他們的父親當年英明的抉擇有著很大的關系。否則要是以他們祖父的身份而言,他們兄弟倆要想在那個年代當兵,連政審都過不了。
二姥爺歲數比楊靖的外公小五歲,不過他是在六零年才當的兵。而且二姥爺當兵的地點就位于燕京,不像他哥哥那樣遠走魯省。
當兵四年復員之后,二姥爺就進入到了東四郵電局,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郵電工人,一直在郵電系統干到退休。
楊靖和清楚外公和二姥爺之間的兄弟感情,那真是親啊。楊靖記得外公還沒病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帶自己來燕京看望他的親兄弟,一見面這親哥兒倆就是抱頭痛哭。
即便是外公在病了之后,也來過兩次燕京,老哥兒倆見了面依然是眼淚嘩嘩的。
其實這套院子按說也有外公的一半,甚至要是按照老風俗來講的話,這套院子應該就是外公的。不過外公出去的早,又在外地扎了根,再加上他們兄弟倆感情又特別好,因此當年外公的父親過世之后,外公就做主把這套院子讓給了自己的弟弟。
為此,外婆還和外公冷戰了好長時間呢。
外公的父親是在1975年過世的,那個時候這套院子還屬于國家的呢。即便是八六年這套院子被還了回來,可當時院子里除了二姥爺一家人之外,還有四家人在住,都是經租房的住戶。
這些經租房的住戶可不好斗,雖然院子的產權已經還給了二姥爺,但你要想讓這些經租房的住戶搬出去自己獨享這個院子,在那個時候根本就做不到。
這也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燕京特有的“老賴”。沒辦法,這些經租房的住戶都是政府給安排的,你讓他們搬出去,他們往哪兒住啊?你讓他們搬,他們反而特有理的一梗脖子,開口就是:“你讓我搬,我往哪里搬啊?這房子是國家讓我們住的,我們又不是不交房租,你憑什么讓我搬啊!”
或者是這樣的:“你家的房子?這天下都是國家的,你還敢說這里是你家的?老子就是不搬,你怎么著吧?”等等等等。
這就是當年燕京老賴們用來搪塞房主的理由——特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