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是那日在徐記鹽鋪外見到她,動了心思,跟著又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她貼招聘告示,一時興起才來應征的。
沒想到這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如今她與追逐了十多年的沈佑庭出雙入對,加之家里催促,他便要走了。
徐媚眨眨眼,關切道,“家中有事自然是要回去的你等等”
說著,她摸摸袖口,從里面拿出荷包,跟著起身走到柜臺那邊框框當當的將抽屜內的錢銀都倒在一塊布上。
再將荷包里的金子和銀子倒在布上,包好。
她走到羅九生面前,將布包遞到羅九生面前,道,“你這些日子幫了我不少忙,這些你都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羅九生起身,推回她的手,“媚兒,我不需要。”
“不許見外。”徐媚板起美艷的臉蛋,脆聲道,“這些都是你該拿的”
見他垂下眼皮,她不由放軟了聲音,道,“以后,說不定我還會帶著店里的伙計,去找你玩、去你家吃飯喝酒,到時你就用這些錢招待我們。你不收的話”
她頓了頓后,笑道,“除非你不想我和他們去拜訪你。”
話說到這份兒上,羅九生只能收下了,他道“我家大門永遠為媚兒你敞開。”
徐媚燦爛一笑,“謝謝。”
“媚兒,店里的賬目我都整理好了,你如果新招到賬房,讓他順著做就行。”羅九生單手捏著布包,另一手從袖口拿出一個信封道,“還有,這里面寫著我家地址,你你如果得空,可以帶著伙計們去玩兒。”
徐媚接過信封,爽快道,“我會的。”
羅九生看著她的臉,面上有不舍,靜了一會兒道“媚兒,我走了。”
徐媚沒想到他說走就走,“這就走嗎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吃頓踐行飯”
羅九生嘆氣,“家里有急事,要我今天就啟程回去。”
徐媚哎了一聲,“好吧。你處理完家事,如果還沒有好去處,可以再來店里的。”
羅九生點頭,隨后拱手作揖道,“媚兒,再會。”
徐媚連忙還禮,“再會。”
羅九生轉身朝門外走去。
徐媚送至門口,看著他在寒風中數次回頭。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她才收回視線,轉身看著店鋪里的擺設,忽然覺得這店鋪空曠了些。
一陣狂風夾雜著冰晶吹進店內,有冰晶落入徐媚的后頸,冰得她縮了下肩頭。
她轉身看向店外,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從天而降的白色雪子。
乒乒乓乓
雪子砸在地面,發出的聲音,錯落有致,卻并不悅耳。
溫度好似突然降低了很多。
徐媚不禁打了個哆嗦,趕緊回店里加衣服。
雪子中,一身黑衣黑靴的男人舉著油傘踏著雪子而來,步子極大,極有節奏,雪子落在油傘上的聲響好似在配合著他的腳步打著節拍。
他身量頃長,薄唇微抿,黑發用黑綢綁在頭頂,隨意而張揚。
那把油傘遮住了他半邊臉,但僅從露出來的輪廓分明的下頜,能判斷出他的長相必然屬于上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