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書房門后的插銷被踹掉了,門敞開了。
沈佑庭的視線直直地落在坐在書房椅子上,無甚恐懼之色的徐媚身上。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快速打量,見她毫發無損,眼中的陰郁才稍稍散去一些。
徐媚原本還在給鄭員外說對策,正醞釀情緒時,被一聲踹門聲打斷,嚇了一跳,尋聲看去,見到的是沈佑庭。
上一次見面也沒幾天啊,為什么她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他了
徐媚有些意外,征愣了一瞬,才將視線收回來。
沈佑庭的黑眸中暗流涌動。
鄭員外瞪大了眼睛,看著跨步而來的沈佑庭,問道“沈佑庭,你怎么來了”
沈佑庭停在徐媚面前,上下打量她一遍,見她沒什么大礙,才看著鄭員外道“你找她來這兒做什么”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徐媚。
鄭員外看了一眼徐媚,笑道“徐老弟出門在外,媚兒在家里沒人陪著,專門來我家吃年夜飯的。”
沈佑庭看向從他進來就沒再看他的女人,問道“我送你回去。”
徐媚聽到了,即使沒看他,也知道他是在跟她說話,俏麗的臉頰發熱。
她內心是不想看他的,但是如果不看,好像她多怨念一樣。她不想因為別人不愛她就把對方當成個仇人,弄得自己像個怨婦。
于是,她昂頭看向他,笑得明媚“不用了,我跟鄭伯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對了,明天可能不會見面了,那我先提前跟你說聲新年好。”
沈佑庭低著頭與她對視,淡淡道“起來,媚兒。”
徐媚凝眉,下意識就想反對,但是他的眸太深層、灰暗,讓她不自覺地照著他說的站了起來。
沈佑庭伸手將她拉到身后。
徐媚沒掙扎,但是下一瞬,她又繞到他面前,對鄭員外道“鄭伯伯,剛剛我說的條件,你好好考慮一下。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早我來給你拜年。”
鄭員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面色淡漠的沈佑庭,對徐媚道“媚兒,我答應你的條件,現在就給你寫條子。”
說罷,鄭員外轉身去了書桌那邊,拿起筆在紙上快速書寫,寫完吹了吹,然后按上手印,拿給徐媚“媚兒,我會盡快把錢給你送到府上。”
徐媚接過紙條,讀出聲“本人鄭舒記承諾在洪武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前將一萬兩欠銀和一千兩利息歸還給徐記鹽鋪。”
三行字下加注落款和手印。
這利落的速度跟沈佑庭進來前的拖沓想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在沈佑庭進來前,鄭員外根本沒有要還錢的想法,一口一個沒錢,而且還不斷地堵徐媚的話,想轉移話題,而沈佑庭一進來,徐媚還沒說什么呢,他就自顧自地把字條寫好了。
徐媚抬頭看著鄭員外,笑著道“鄭伯伯,不如你今天就給我點,我帶回去。這也算是我的壓歲錢吧。”
鄭員外沒想到徐媚會逼得這么緊,他以為眼前這個空有漂亮臉蛋的侄女,只要看到字條就樂呵呵地走了呢。
鄭員外張張嘴想要拒絕,但還沒出聲,就聽見沈佑庭道“鄭員外有把現銀放在家里的習慣,這會兒應該能拿出不少來。我今天帶了10個人過來,可以搬運。”
鄭員外原本推脫夜深了搬銀子不安全,這會兒被沈佑庭明晃晃的威脅給弄得咽了回去,只能干巴巴的一笑,道“好,我這就帶沈少爺過去。”
說著,鄭員外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領著沈佑庭出了書房。
徐媚沒有立刻跟上前。
趙方林立在她身邊,看看漸漸走出書房的沈佑庭的背影,壓低聲音問道“沈少爺怎么會來”
徐媚看了一眼站在門外殷切看著她的鄭孟懷,輕聲道“大概是鄭孟懷把沈佑庭叫來的。”
趙方林更加疑惑“那為什么鄭員外答應寫欠條了呢”
徐媚望著沈佑庭離去的背影,懶懶道“大概是被沈佑庭抓住什么把柄了吧。”
她看向趙方林,問道“你平常跟沈佑庭無事都要聯絡見面,知道沈佑庭抓住了鄭舒記什么把柄”
趙方林搖頭,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