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景眉目清冷,淡然回視,那雙墨眸幽深狹長,氣勢逼人,盯著他時,楚千辰竟然發覺自己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視著,落落心下驚訝,忙偏頭朝不遠處的陸川望過去,仿佛在問這是什么情況
陸川輕輕搖頭。
別問他,他也不知道。
隨即抬頭望天。
楚宛寧恍若未見,伸手倒了兩杯茶,黛眉微挑“喝茶。”
話音剛落,原先還在互相對視的兩人頓時收回自己的視線,紛紛偏過頭來,端起桌上的彩梅茶杯,送到唇邊抿了幾口。
因著先前的小插曲,楚千辰這下看陸時景倒沒了最初那會兒的拘束,而是有一種“仇視”的心理,他三兩下便喝完茶水,把彩梅茶杯擱在桌上,舔著臉道“長姐,辰兒還要喝。”
陸時景斜睨過來一眼,淡淡道“簡直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你說什么呢”楚千辰頓時臉色鐵青。
陸時景神色淡薄“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這茶葉可是罕見的君山銀針,君山銀針的采摘和制作都有嚴格要求,每年僅僅只有十天左右的采摘時間,可制作這種茶葉,要經過殺青、攤晾、初烘、初包、再攤晾、復烘、復包、焙干等八道工序,需耗費三天三夜。”
“這過程之艱辛,也就只有楚姑娘知曉。”想到先前楚千辰隨便糊弄的態度,他表情微頓“你對得起楚姑娘這一番努力么”
楚千辰愣了,不自覺朝其他人看過去。
只見落落臉上也難掩憤慨之氣,他不禁低下了頭。
楚千辰滿面羞愧,想到落落先前所說,這茶葉都是長姐天還沒亮便上山采摘,其中不知道有多辛苦,而自己卻為了同旁人置氣,便讓長姐的心血白費。
再對比自己在侯府過的日子,底下的人哪個不捧著自己什么事都不讓自己做,就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
楚千辰垂著頭,眼眶一紅,想到自己先前做的混賬事,心里十分懊惱,聳拉著小腦袋,神色滿是不安地攥著楚宛寧的袖子“長姐,對不住,我不是故意要浪費你的心血,我只是”
楚宛寧輕輕搖頭,讓落落重新換了新茶。
茶葉放進茶壺中,等小爐子里邊的清水燒開,一邊道“茶藝主要是識茶、泡茶、點茶、品茶等,前頭的學起來也不難,后邊那兩樣你且仔細看。”
楚千辰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
楚宛寧也不著急點撥,繼續擺弄茶具“茶藝為什么流傳至今都頗受歡迎還不是因其技藝高深,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這話著實不假。”
“文人好附庸風雅,貴女們也經常開展宴會,眾人齊坐一堂,為了不失世家禮儀,貴女們在宴會上從來不多用吃食,也為了打發時間,烹煮品茶這費時間的消遣便被搬到了宴會上。”
“眾多貴女自然是跟府內請來的茶藝師傅學過一些茶道,便在宴會上烹茶斗茶,展示自己獨到的茶藝。”
“品茶又分為觀茶、察色、賞姿、聞香、嘗味。”
楚宛寧一氣呵成做完,便低眸抿了一口,“只要你能學會其中一樣,便也不算辱沒了茶。”更不用覺得對不住我。
桌上彩梅茶杯里的熱茶,茶煙裊裊,香味撲鼻,氤氳了眉眼。
楚千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