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加陰沉,風也越來越大,兩人的衣衫被吹得微微擺起。
魏舒的目光瞄了好幾次陳秉生身上單薄的外衣。
最后目視前方,嚴肅道:“哥哥,我有點熱,我的衣服”給你穿。
“我不冷。”
魏舒“”
跪得久了,魏舒覺得自己的膝蓋都麻了,麻了過后是一陣針扎般的疼,她略微皺了皺眉。
但是一想到陳秉生比她跪得更久,況且身上還有鞭傷,肯定比她更疼,她的心里就越加難受。
“哥哥”魏舒小聲喚了一句。
見沒人答應,她又說:“你疼嗎你是不是很疼挽卿給你呼呼吧,母后說呼呼就不疼了。”
魏舒見她不答,正想給他呼呼,陳秉生卻猛的往后傾了一下,像是在躲毒蛇猛獸,語氣更是冷若冰霜:“離我遠點”
魏舒怔了。
“秋宴,哥哥他是不是討厭孤,他不想理孤,還讓孤離他遠點”
魏舒坐在主位上,小聲問著,聲音里還帶著幾絲細微的哽咽。
秋宴輕微嘆了口氣,想來殿下那伴讀,話甚少,小小年紀就成了個悶葫蘆。
“哪兒的事啊他對誰不都是這樣嗎他不喜說話,也不喜別人觸碰,殿下有看到過他與誰親近嗎”
看到魏舒眼里欲落的淚花,秋宴急得連忙哄著。
“真的嗎”魏舒眨巴眨巴眼睛,摸了一把臉。
“當然,殿下有什么好氣的。”
魏舒正要說話,窗外就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她的手指猛地收縮,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外面”
秋宴佯裝嘆氣:“下雨了呢,都下了好一會兒了。只是殿下剛才在暗自傷心沒注意,這可怎么辦陳秉生被鞭子打了,打了會有傷,傷口被雨淋會化膿,他還跪了那么久”
秋宴還沒說完,魏舒就猛地站起來。
“誒,小殿下,你要去哪”
魏舒不答她,拿起斜靠在主位旁邊的油紙傘就往外跑。
雨下得很急,淅淅瀝瀝,滴在朱紅的屋檐上,順著屋脊流下,在地上匯聚成一股一股的流水。
天灰蒙蒙的一片,皇宮城被籠罩在其內,猶如被困在籠里的獸,無處掙扎,也無法掙扎,像極了這座城里的人。
龍璽殿前,雨淋濕了陳秉生的衣服,一并沖刷了他身上的血跡,血混著雨,在他身下,匯成一片暗紅。
他的墨發全濕了,雨水從他的發梢流下,流過高挺的鼻梁,流過緊抿的嘴唇,最后順著下顎沒入衣襟。
細微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伴隨著雨敲打在油紙傘上的嘀嗒聲,陳秉生有些恍惚地眨了一下眼,卻沒有抬頭。
下一刻,他感覺雨好像被隔絕了,嘀嗒聲移到了他的上方。
透過雨,他看到了魏舒模糊的身影。
“哥哥。”
陳秉生隱約間聽見了一道聲音,聲音有點小,在雨聲中,更是幾不可聞。
他沒聽清。
你說什么
陳秉生的嘴唇動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哥哥”魏舒提高聲音又喚了一聲。
這次陳秉生聽清了,他的身體抖了一下,縮在衣袖中的手猛地握成拳,眼眸也垂了下去。
他開了口,但許是很久沒有出聲,聲音有點啞還帶著顫音。
魏舒聽到他說:“你能不能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