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秉生在瑜城。
她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躲著自己,還是已經親自到了瑜城打算縱火。但是不管是哪一個可能,都不是她想要的。
為什么要屠城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理由,一個非要屠城的理由
可自從有了守護她身份秘密的這一條,陳秉生越發猖狂,她的權勢已逐漸被架空。
為了那個秘密,就為了那個秘密,她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反抗。
只是為了那個秘密
窗外的黑幕漸漸被撕開,樹木的沙沙聲漸小,云層越飄越遠,破曉的光透過雕刻精致的鏤窗,淺淺的光暈打在地上,冰冷無人氣的殿內似乎多了些許溫度。
承允推開門進來時,就見魏舒坐在桌案前,面前還攤著書冊,他不由得一愣,心道陛下竟起得如此早。
傳婢女進來給魏舒梳洗著裝后,他放輕了聲音問:“陛下可要傳膳”
“傳。”魏舒眼睛都不眨一下。
早膳陸陸續續傳上來,早膳有糕點,面食,果蔬,還有一碗粥。
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碧粳粥。
魏舒盯著粥看了半響,收回了視線。
承允在一旁看著,看著她吃了一些糕點,一點面食桌上的東西她基本都嘗了一點,唯唯沒動那碗碧粳粥。
他低著頭,像是不經意的問出口:“陛下往日不是最喜碧粳粥嗎今日怎么不嘗嘗”
“不想嘗。”魏舒答。
早朝期間,朝廷官員都望著坐在高位,面上無表情的帝王,靜默無聲,誰都知道皇上情緒不佳,自是沒人敢觸霉頭。
今日一大早,國內已經傳遍了。
昨夜瑜城被屠,整座城被火海吞噬殆盡,聽聞大火燒了一夜,到現在任未停止。
離瑜城城門近的人家,都傳那時景象,讓黑夜猶如白晝,黑沉沉的夜幕被火光照得通亮,拍打城門的聲音響了一夜,還夾雜著聲嘶力竭的哭喊,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縱火者,屠城者乃是當朝攝政王陳秉生。
駭人聽聞的是,聽聞攝政王并沒有同皇上商量,不顧皇上的意見便擅自做主屠了城。
傳聞有真有假,但今日一看皇上的臉色,傳聞怕是八九不離十,如此一來,官員們就更不敢說話了,唯恐被皇上遷怒。
魏舒不語,大臣們沉默,承允一揚拂塵,尖聲道:“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徐青州上前一步,拱手道:“臣有要事要奏。”
魏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說。
徐青州道:“攝政王屠城之事過后,恐引起百姓暴亂,依臣之見,應派官兵隨時準備鎮壓。”
魏舒沉默半響,問道:“丞相大人似乎也覺得屠城是個好辦法”
徐青州一愣:“臣覺此舉雖殘暴血腥,卻也是一個辦法,算不上好,但總比什么都不做任由瘟疫蔓延來的強。”
又是這樣,他們都這樣以為。
魏舒面上沒有情緒波動,她的目光掃過眾大臣,又問:“眾愛卿認為呢”
眾大臣面面相覷,最后齊聲拱手回答:“臣等認為此舉可行。”
朝廷官員大部分分為兩黨,攝政王一黨與丞相一黨,還有一小部分中間派,中間派極少。
剛才丞相已表過態,此舉雖殘暴,但可行。
而攝政王更是直接放火屠城,都無需表態,兩個黨派意見統一,自是說可行。
至于中間派,平日里都是墻頭草,哪邊強往哪邊倒,現在兩黨意見統一,他們自是沒什么好說的。
外面艷陽高照,空氣燥熱,魏舒卻覺得渾身都涼,她突然覺得自己養了一群劊子手。
魏舒的舌尖抵著唇齒,忽的嗤笑出了聲。
錯的到底是自己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