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嫣走進前堂時,見到的就是這般情景。
她勾了勾嘴角,道:“父親對這份禮物是否滿意”
徐青州偏頭,看了她一眼,眼里飄忽茫然,他只看著她,也不說話。
徐若嫣沉下臉,整個人所散發的氣息都冷了三分。
徐青州一頓,目光開始變得冷淡。
他道:“這尊石像從何而來”
徐若嫣老實回答“自然是鬼村。”
聽到“鬼村”二字,徐青州幽深的目光直盯著她,眼里的寒意徹骨,殺意極重。
徐若嫣漫不經心的笑道:“聽說前幾日父親的一個手下因口誤說了鬼村二字,就被父親擰斷了脖子,怎么父親也想擰斷我的脖子不成”
徐青州收回視線,看向石像,冷聲道:“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徐青州嗤笑了聲,像是覺得可笑,她停頓了一下,眸中帶了幾分惡意的笑,她道:“鬼村”
咬字清楚,語氣極重。
徐青州猛地回頭,眼底壓著血紅陰戾。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仗著平日里我對你有幾分好的態度,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徐若嫣道:“父親想殺,殺了就是了,何必這么多話難道父親殺人前都還要質問被殺者一番若是如此,那殺人效率可就太慢了。”
“先不說父親想不想殺的問題,對著這尊石像,你敢殺嗎”
徐若嫣嘴角噙著笑,“亦或是,對著我這張臉,你舍得殺嗎”
徐青州定定地看著她,笑了兩聲,沉聲道:“不殺你,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
“我母親的份上可笑至極。”徐若嫣嗤了聲。
徐青州忽的扯過她,單手掐著她的脖頸,臉色陰沉。
“那個村子是你母親曾居住的地方,你怎能喚之鬼村”
徐若嫣并不害怕,而是輕笑了聲,漫不經心的掰開他的手,她垂下眉眼,嘴角滿是譏諷,而后嗓音也沉了下去:“你還好意思說我”
“她拼命救活護著的人們在你眼里如同草芥,你說,母親踏在黃泉路上時,見她的身后就是她曾救過的村民,她該有多難過嗯”
“你”徐青州似是被戳到了痛處,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鳳聿看了眼斜躺在塌上的紅衣女人,抿唇道:“主子何必故意激怒丞相大人”
主子做事囂張慣了,能動手的絕不會動嘴,今日竟是這般反常。
他本不該問,其實他就算不問,也知這般反常是為何。
從始至終,主子的反常皆因一人而起。
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她的情緒,她的笑顏,她的喜好皆為那人而變,那人有什么好呢
徐若嫣揉了揉脖頸,懶聲道:“狗急了才會跳墻。”
說罷,她從桌案上拿起一個信封,隨手擲到他懷里:“將這個交與攝政王陳秉生。”
“是。”鳳聿彎腰拱手答。
似是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情緒,徐若嫣抬眸看了他一眼,沉默半響后,一手支著下巴,道:“過來。”
鳳聿面帶疑惑地走近。
徐若嫣的身體突然向前傾逼近他,嘴角噙著笑,眼底卻壓著寒意,她輕聲道:“鳳聿,你最近越發不乖了。”
鳳聿臉色蒼白,聞言唇抿成一條直線,他跪在地上:“屬下不敢。”
“不敢那便好。”徐若嫣重新靠回榻上。
“我的事,無需你來指手畫腳,你不甘心也好,嫉妒到發狂也罷,都給我憋著。倘若你以后再敢冒犯,我便讓你死。”
鳳聿渾身僵硬,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
原來她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思,也知他心底的不甘與嫉妒,她什么都知道
他苦笑了聲,他的演技如此拙劣,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一日為仆,終生為奴,他不該妄想那不屬于自己的太陽。
“屬下謹記。”他低頭,壓下聲音里的顫抖。
待鳳聿離開后,徐若嫣站起來,挑掉了香爐的熏香。
一陣風吹過,僅留的香味也消散不見了,她垂著眼,忽的想起了前幾日和陳秉生見過的那一面。
那人不說話只站著就給人的壓迫感極強,刻在骨子里的陰冷是無法泯滅的,眼中偶爾出現的情緒波動,也會使人頭皮發麻。
她突然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