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動不了丞相府的根本,但皇上也不會輕易讓丞相府好過。”
清嬪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漫不經心,她低聲道“只怕以后丞相府再難得圣心,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不需要后續的澆灌也會長成參天大樹,難測的帝王心就是種子最好的養料。”
“自古君權相權相互制衡。”陳秉生垂下眸子整理了一下袖口,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不是這么好坐的。”
“稍有不慎,跌下去摔個粉身碎骨,找個收尸的人都難。”
清嬪倒了杯茶,說:“聽聞當今丞相原是個好色之人,府中姬妾無數,后因丞相之子百般看不慣,姬妾都被遣出府了。”
“從良了么”陳秉生輕笑一聲,問。
清嬪搖頭:“表面功夫罷了,本性如此,怕是難改,不過倒是比以前收斂了不少。”
陳秉生垂下眼沒答話,也不知在思考著什么,清嬪也沉默著。
片刻之后,清嬪道:“之后,你打算如何”
“丞相府暫且放著,現如今只需等一個時機。”陳秉生淡聲說:“皇室的話,再看。”
他突然道:“你已經動手了”
看著少年銳利帶著質問的眼,清嬪沒半點兒心虛的與之對視,聞言還輕笑了聲,笑得溫婉,“沒呢,真要做什么會讓你知道的。”
陳秉生冷硬回道:“如此便好。”
清嬪又坐了一會兒,正要起身離開,就聽身后小孩冷聲喊了一聲:“蘇苑妤。”
清嬪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低聲嘟囔了句:“沒大沒小”
她轉過身去,陳秉生看著她:“復仇之事有我一人足矣,你只需看著便好。”
清嬪手指屈起,不客氣的敲了敲他的腦門,她道:“叫姐姐。”
緊接著她壓下嗓音,輕聲道:“阿生,我說過什么還記的嗎”
她的視線瞥向陳秉生的手,說:“我說過,你這雙手可執筆,可提刀,但不能染上血腥。”
“以前如何都沒關系,但只要我還在,你就需記著。”
清嬪輕聲道:“你若累了,便往后退一步,記住,你身后永遠有盾,那盾堅不可摧。”
陳秉生看了看她,沒再回話。
時間轉瞬即逝,春日融融百花開,又是一年梅子時節雨。
暮春細雨綿綿,仲夏草長滿天,秋雨逢悲扇,隆冬雪地梅,時間自空隙里劃過,悄無聲息。
學堂前的桂花開了又謝,魏舒趴在窗口,手里晃著一小截樹枝,身后突然傳來極大的聲響。
她轉頭,就見小侯爺沉著臉坐在位置上。
只看了一眼,她就移開了視線。
近日謝玖隅一直都是這鳥樣,看誰誰不爽,逮著誰就是冷嘲熱諷。
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有時候,哪怕只是搭理了一句話,兩人最后要么就是打一架兩敗俱傷,要么就是她忍氣吞聲氣得肝疼。
最近她的脾氣也不見得好。
桌子突然被人敲了兩下,魏舒轉頭看他,小侯爺手指屈著,保持著叩擊桌面的動作沒動,只是語氣有些沖:“魏挽卿,你出來一下。”
“干什么”
小侯爺站起來,向前走。
魏舒只好跟上,兩人一起來到學堂西南側的角落,這地方略微狹窄,處在陰影里,光線有些暗。
她一臉不樂意,雙手抱在胸前,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蹙眉道:“來這里做什么”
莫不是謝玖隅看她不爽,想在此揍她一頓
還是她心里憋著火想找個人揍一頓發泄一下
上學一年多了,兩人沒少打架,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