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被按著,不知不覺中便被換好妝發,待換衣服的時候,老板敲敲門,喊了店員出去,沒多久店員回來,從鏡子中,桃桃與她對上視線,店員一臉驚訝,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我說了吧,他肯定是喜歡你,把你當女朋友才帶你來的。”
桃桃接過店員遞來的東西。
那是一張二寸證件照,證件照的主人是她自己。
那是十六歲的桃桃,留著學校統一的短發,漂亮的小鹿眼顯得有些怯生,很小心的微笑著,照片顏色鮮明,像是昨天剛留下的。
店員一邊幫她梳頭發,一邊小聲分享剛剛老板說的話:“剛剛我們老板說了,這是那個外面那個男孩買漢服時留下的,說如果未來他沒有來,這個女孩子來了,不管是不是她一個人來的,這衣服都要給女孩子。”
隨著店員的話,桃桃的心像是被一朵云撞了下,變得又酸又軟。
她的眼淚直直的落下去,砸在手中那二寸照的笑容上。
那一瞬間,桃桃像是乘坐了一輛奔馳的列車。
她回到記憶里那個蟬鳴不止的,令她覺得灰敗而悶熱的夏季。
桃桃報名學校競賽,填寫好報名表,只差一個家長同意的簽字,她回到家中,今天媽媽下班似乎很早,桃桃走上家門口的樓梯臺階上時便聽見從家里傳來的聲音。
似乎家中來了客人。
桃桃腳步慢下來,聽見從門內傳來的說話聲,一個是她的媽媽,另外一道聲音是陌生男人。
桃桃不知為何在家門口停下腳步,沒有第一時間叫門。
于是她聽見媽媽和對方商量結婚的時候,桃桃聽了好一會,只覺得手腳都僵住了。
她聽見媽媽疲憊的聲音響起:“再等等吧,等桃桃上了大學再說。”
男人沉默了下說:“我已經等了這么長時間。”
后面媽媽又說了什么,桃桃沒有在聽了。她看了看手中的報名表,轉身回了學校準備上晚自習,可出門的時候突然下了大雨,她一直跑啊,告訴自己跑快點再跑快點。
到學校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手中的報名表也因此被雨水打濕,花了字跡,全都作廢了。
桃桃隨手窩成一團丟開,聽見班長再問本學期的住宿生,桃桃猶豫片刻舉手,班長詫異的看了一眼,把她的名字記下來。
謝璟聲來時,看到的時候渾身濕透哆哆嗦嗦上晚自習的桃桃。
他走過去,把塞在桌洞里的校服丟給她,笑著問:“同桌,傻不傻,寧愿冒著大雨都要來上課?”
桃桃沒回答,因為她趴在謝璟聲校服里燒得迷迷糊糊。
晚自習沒上完,桃桃就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回家,謝璟聲要逃課,順路和她一起,路上兩人推著自行車沒話講,謝璟聲走在前面,沒多久慢下來,走在她的旁邊.
直到快到家,桃桃才講了第一句話:“謝璟聲,我不想回家。”
謝璟聲問:“那你想去哪?”
桃桃擡頭看他,大約是燒傻了,糊里糊涂開口:“隨便哪里都行,我就是不想回家。”
謝璟聲沒開口,桃桃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累贅?”
少年盯著她看的很認真,夜色中,他往常過于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種溫柔來,同她對視良久,淺淺喉結上下滑動了下,輕聲道:“我寧愿你是累贅。”
桃桃聽完,止不住哭出來。
于是聽見身旁少年克制的扶著她放下的自行車,輕聲說:“哭吧,我在這陪著你。”
次日桃桃在家養病,一周后才返校,那張競賽報名表早就不知道丟在哪里,桃桃也沒再問,也跟著從家里搬到學校,從那之后她抱著少年那句安慰的話,一路走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