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斯特一時間很難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就像是婚禮現場臨近宣誓,新娘向著自己走來,卻錯開一步奔向了別人的懷抱,陡然產生劇烈的落差感。
銀發的少年低垂著頭,手中的刀在砧板上留下很深的一道印記,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落下來,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四起的殺心讓世界再毀滅一次。
沈眠在喊完哥哥之后沒有得到回應,她靠著門又站了一會兒,看著萊斯特的背影許久,才想起自己撿了個中心城區小少爺回家。
沈眠“不好意思,看錯人了。”
萊斯特在內心刀了那個不知名的“哥哥”一百遍,轉身笑的時候倒還是露出虎牙,尖尖的很可愛。
“姐姐要是困可以再睡一會兒,早飯馬上好了。”
從正面看,他銀色的短發翹起來了一些,大概是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導致的,沈眠的視線下移,看見他耳朵上黑色的十字耳釘。
少年抬手摸了一下耳垂“啊忘記摘下來了,這是哈恩家族的標志。”
沈眠才發現今天他的身上仿佛只有黑白兩種配色,少年感撲面而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不是昨天的衛衣和灰色運動褲。
沈眠的目光帶上了些探究,萊斯特察覺到她的視線,少年解釋道“衣服是我早上讓人送過來的,我想姐姐這里應該沒有男士的衣服”
雖然來送衣物的管家在看見小少爺暫住在這種地方的時候,露出了要裂開一樣的表情。
看來他說要在這里住到祈禱日結束是認真的。
沈眠的大腦轉速比平時要稍慢一些,她“啊”了一聲,抬手按了按后頸,小小打了個哈欠后轉進衛生間洗漱。
祈禱日那天從窗戶翻出去好了。
萊斯特垂眸看一眼砧板上被用力切出來的痕跡,少年瞳色沉了下去,黑沉沉的。他用舌尖抵了抵因為情緒不穩定變得尖銳的犬牙,深吸氣幾個來回,才將平靜下來將早餐端到桌面上。
餐盤剛剛放下,門被梆梆梆敲響。
萊斯特的心情恰好很差,他拉開房門懶懶掀起眼簾,看到一張刻薄的臉后,按在門把手上的手力道大了些。
“滾。”他說。
少年的語氣和喊“姐姐”的時候天差地別。
房東還沒開口就被小帥哥迎面罵了一句,對方的語氣太過于強硬,以至于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門牌號。
沒敲錯門啊。
她正茫然,視線越過面前少年的肩頭,看見沈眠咬著皮筋從衛生間里走出來,她三兩下綁好頭發,沒管站在門口的萊斯特和房東,先一步去看萊斯特準備了什么樣的早餐。
房東看看萊斯特,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聲音驟然尖銳了起來“喲,就這兩天的時間還找了個姘頭”房東對沈眠的惡意原本就很足,“怎么祈禱日一個人在家里還過不下去”
沈眠提不起精神,對她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倒不是對房東沒有辦法,沈眠其實還是個有點記仇的人,不過有什么帳在祈禱日過后再算好了。
“祈禱日過后你就趕緊從這里搬出去”見她油鹽不進,房東也沒辦法,更何況堵在門口的這個銀發少年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帶著你的男朋友一起。”
沈眠咬了一口三明治“哦。”
懶得解釋的少女不知道,因為自己沒有反駁,萊斯特的心情瞬間就由陰轉晴。
他微微瞇眼“還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銀發少年帶來的壓迫感太強,房東再怎么不滿也只能悻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