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回到了南都城的豪宅。
他望著屋檐的檐角,蒙蒙的細雨不停的下著,在檐角上匯聚成水滴,懸掛在那里,不時下落。
輝夜的眼神緊緊盯著下落的水滴。
他的心一片死寂。
從無心那里得知,想要阻止他的愛徒被白云門門主所迎娶,輝夜成為她的掌劍使是唯一的辦法。
輝夜的眼神隨著水滴的滴落而下移,復又上轉。
周而復始,循環不休。
成為自己愛徒的俠侶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輝夜捂著額頭,放聲大笑起來,笑到聲線發澀,笑到流淚,笑到取出一瓶酒喝的爛醉。
他醉醺醺的行走在南通城外的竹林里。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長衫。
這長衫被逐漸加大的雨勢沖刷的通透,粘黏在他結實的軀體上,雨水順著他的額頭,他的發絲,沿著他的眉心、兩頰流淌,匯聚到下巴尖,向下流淌著。
輝夜的眼中透射出深切的不解和茫然,他舉起雙手,平舉到身側,仰天,將他的眼神望向瓢潑而下的落雨。
他掏出一個酒壺,一口氣將里面的酒液在這樣的姿勢下喝光。
他發出低沉而悲抑的笑聲,仰面醉倒在泥濘的竹林里。
白云門主。
是這江湖凌駕于天榜之上的,先天境傳說之一……
一身功力剛剛到達通脈境的輝夜,仿佛再次回到一無所有的那一天,在廣場的躺椅下度過的那無助夜晚。
只是那個時候他還有希望。
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現在,他輝夜,只能通過這種驚世駭俗的方法,來退避三舍了嗎?
迷醉中,輝夜又摸出了一個酒壺……
師徒俠侶……
有些禁忌,觸碰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迷醉中,身邊有人影在竄動,光影交錯,似乎來了很多人,又似乎沒有人來過,輝夜在泥地里打滾,做了一個十足的醉漢。
輝夜的酒品很好。
他只是在泥地里打滾,把自己弄的像是一頭野豬。
他沒有咒罵什么,也沒有眼睛發紅的對無辜的路人出手。
輝夜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他每次清醒過來,都會覺得之前他自己過了一段花紅酒綠、杯咣交錯的夜晚,但是醒來之后,陪伴他的只有一條大黃狗。
每一次醒來,輝夜都會發現,大黃狗一臉無奈的和他一起咬著一塊骨頭蜷縮在街角。
落魄的,就像是一條狗。
楊柳岸,曉風殘月。
這樣的句子,意境很美。
但是輝夜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那之間的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