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北恒遇到了不少這種情況,然而他都是一步不停,直接走了過去,面前的亡神們盡管一個個兇神惡煞,但一旦走近之后,祂們就會自動退路,死前的恐懼淹沒了死時的憤怒。
作為本能情緒來說,憤恨到底壓不過恐懼,失去理智之后,這種行為模式就更突顯了。
如果祂們能擁有比求生沖動更強的“沖動”,祂們也是有可能反擊過來的。
然而,神性墮落的祂們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純粹的動物,動物的求生欲總是優于一切的,無論它們做著任何事,只要強敵出現,生命受到威脅,它們就會立刻逃跑,就像蹦不住的弦一樣。
色欲會在惹事后迅速低頭也是這個道理。
在祂心中,強欲實力強悍,一只手就能把祂滅了,祂憑著跟懶惰的虛偽勝負欲,挑戰過來,一旦被當面反制,立刻就慫了,就如同被當面揭了短一樣,然而北恒在此之上還反制了回去,加深了威懾,將固有印象自帶的威勢放大到了極致,于是色欲自然而然地嚇退了。
這就是其中的邏輯。
當然了,自己充其量只是借勢而已,若非教皇之前的形象對祂們來說過于刻骨銘心,自己就算怎么借勢也沒有意義,不過樹上開花,也得把花偽裝得真實一點,自己在這方面還算是會演的吧。
北恒收著心中的各種心思,專心在了扮演教皇這件事上,他并不知道,他演的教皇其實比教皇本人還恐怖幾分,教皇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當然是一念消滅祂們,然而他卻視若無睹,面色一點波瀾都沒有,看著他這般無關心,對面都不禁認為祂們根本進不到他的視界之中,如同空氣中的微粒粉塵,雖然存在但是不值一提。
這已經不是要不要消滅的問題了,祂們是被徹底地無視了。你會跟空氣的微粒做對嗎,撞上來也只是自滅罷了。
如此的威勢,哪怕是懶惰好像也不曾見過。
硬要說的話,祂好像只在主神身上看過,那位確實經常如此,哪怕是深淵魔神集體殺到祂面前,祂也依然是一副無事發生的表情,深淵魔神們在祂面前跟一群比較會鬧騰的幼崽沒有區別,深淵的叛逆在祂看來,估計就跟漫長歲月中的一波水花差不多。
幼崽跟家長鬧騰,無非是為了彰顯存在感,討要好東西,就動機來說,懶惰感覺深淵的動機跟幼崽也沒區別,很可能祂真是這么看的。
“哎,無視啊,真是揪心,被祂無視可不是一般的打擊。”懶惰忽然感慨。
色欲微妙地看了懶惰一眼,頗有些莫名其妙。
祂們再次穿越一個黑柱,更廣大的世界展現于眼前,頭頂繁星滿天,延綿不絕,無數的星座重疊,匯聚成條條無比燦爛的星河,大而無極,放眼望去,哪哪都看不到盡頭。
北恒心中詫異,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幽魂海,從海底往上看的時候,總是這樣的一片光景。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召神儀式虛構出來的臨時世界,而眼前的一切既是現實又是過去,有些生靈將過去的剪影映照到了現在,重疊鋪蓋,就構建出了這片光景。
參會的諸天神靈似乎都到位了,黑色的死河遮蓋了大半的宇宙,散發出不詳而詭異的氣息,那里面估計多半是已經死亡的神靈,祂們雖死,但對于生的執著思念仍然存在,甚至化作了有意識的生命,企圖復活己身。
而這場游戲正可以給祂們復活的機會。
北恒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空之上,腳下是一顆巨大的黑星,無質量可言的神靈們大多漂浮在空中,周身幻化出自己的領域。
而更強一級的神靈還在領域中召出了祂們的神仆,神仆如同衛星一樣守衛著神靈,面色肅穆。
深淵存在尤其多,但祂們收集的大多是各種生靈的奴隸。
光是看一眼而已,北恒就多少感覺到了神戰游戲的規模將會多么龐大,涉及范圍多么復雜。
“祂們怎么找的這么多神仆。”色欲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