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反應如往常一樣平淡,提著掃把走向灶房,探頭去看:“阿姊?怎么嫂子不在?”
“噓,別說話。”
大表姐將一籮米糕放在他面前,低聲:“趕緊吃,別讓小娘知道。”
周七抓一個兔子模樣的米糕遞出:“阿姊也吃吧。”
“沒胃口,吃不下。”
她情緒不高,揉著米粉團長吁短嘆,很是憂愁的樣子。
“阿姊,你這是怎么了?”
“沒啥,小娘勸爹,說要給姐姐招個上門女婿。”
說著她氣惱,手中米粉面團砸在案板上,仿佛在砸周應弘妾室一樣。
好在國法森嚴,妾就是妾,永遠不能扶正。
周七郎自然也知道,這年頭愿意當上門女婿的,大多是分不到家產的次子、庶子,也大多沒什么志氣。
招一個老實肯下力氣干活的女婿,就已是百中無一的大好事了,可這類人普遍沉悶沒多少趣味,自然不是表姐能看上眼的。
身在土門村這塊兒地方,見多了東來西往的俊杰少年,少女普遍眼界高。
周七趕緊吃了三枚糕點,手里各拿一塊兒糕點才從灶房離開。
返回后院,往日忙慣了的他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清閑生活,就架起磨石研磨三口鐮刀。
磨著鐮刀就聽街道上敲響銅鑼,等他收拾妥當出門去看時,街道上一片熱鬧,原來是劉哨官一伙人從抱犢寨返回。
這幫人從北村口入村往西邊土門關趕去,劉哨官騎在馬上,胸前綁了個紅絹扎成的紅球,笑吟吟對著街道兩側的村民、商旅拱手示意,遇到相熟的還打個招呼。
他后面兩個軍士提鑼,走五步敲打一聲:“宣告鄰里,罪官張奎伏誅!今日不巡夜!”
再后面就跟著一頭驢子,張奎尸體綁在驢子上,腦袋垂著甩來甩去,再后面跟著一隊軍士。
“哎呀,賞銀三十兩就這么沒了!”
“糟踐了大好機會,生擒能升一級官兒!”
“我看還是殺了好,萬一生擒這兇人,半路上再跑了咋辦?”
“也是,死了最安生。”
“嘁,就怕死了也不安生。”
“你可別亂說……”
身邊左右鄰居議論著,民心普遍安定下來,有了許多笑談打趣聲,周七郎可以感覺他們有意識遠離自己。
一兩個有意識疏遠避開自己,其他人有樣學樣,仿佛自己立馬就能變成第二個兇邪。
這熱鬧也沒啥好看的,周七郎轉身朝后院走去。
只是巡街隊伍后面兩個道士注意力被吸引,目光落在周七背影,身邊跟著的普凈和尚見狀解釋幾聲。
此時陽光明媚,自然看不出是否沾染兇邪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