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近來北山有猛獸食人,出入往來莫要落單,望遠近獵戶能除此獸。”
土門村北村口,周七郎途徑時見了最新張貼的這張告示,未作停留直往周家走。
途徑曹木匠家時見院子里拴著一頭走驢,引周七側目,不想看到曹木匠剛低頭從屋中走出。
曹木匠手里提著木匠工具箱,剛出屋就搭在背上,仿佛老了五六歲,沉著臉不說話。
他看到周七背影,也看到了周七斜背的撒袋,張張口還是沒吐出聲。
待小兒子提著行囊走出屋子后,曹木匠給屋子木門掛上銅鎖,父子兩個牽著走驢混入向東的稀疏隊伍。
“呼~!”
周七看著曹家父子兩個背井離鄉走向土門關,莫名的松一口氣。
如非必要,真不想繼續殺身邊熟悉的人。
想想也對,土門村里就屬自家兄弟好欺負,曹木匠怎可能懷疑自己兄弟是小木匠、楊青林這六個人失蹤的元兇?
聞香教獲鹿一脈的大小傳頭眼里,失蹤的楊青林地位關鍵,一同失蹤的小木匠毫不顯眼,很可能是遭了池魚之災。
周七思索著,楊青林遭人算計,有聞香教背景的曹木匠外逃避難也不算離奇。
話又說回來,若易地而處,如果五郎死的莫名其妙,二哥也可能會先帶著自己遠走他鄉外出避難。
或許也有可能是虛晃一槍,作出外逃表象,待風聲過后再潛伏回來暗地里搜尋復仇線索?
摸不清楚曹木匠的真正心思,總之有一點是肯定的,曹木匠這一跑,自己兄弟也就能安生許多。
周家面館,周七進來時見表姐收拾桌椅,店里也沒客人,就說:“阿姐,我們在南山山洞里還有二十幾捆干草,舅舅這里有空的話不如去拉下山來。”
“你們真在張家找到了活計?是長工還是短工?”
表姐擦拭桌面,動作麻利,嘴上也歡快說著:“聽父親說七郎你要做張家少爺的書僮?應該是長工吧?”
“算是長工,大約七年或十年。干得好,以后可能就在抱犢寨里安家落戶。”
周七咬咬下唇,壓低聲音:“阿姐,張家在山上還種了桑麻、棉花,張家有兩具織機,一具張夫人用來織錦,另一具紡布的織機現在還空著。阿姐不如你也到山上來,不管給張家出工紡織,還是租下他家織機都是不錯的營生。”
“七郎又說胡話……張家那織機賣不賣?”
“嘿嘿,阿姐,昨夜聽二哥說夢話,喊阿姐名字哩。”
周七說著往后一跳躲過表姐拍來的巴掌,表姐臉頰羞怒紅彤彤正要去抓周七,卻聽到樓梯聲音,立刻斂容,紅著臉瞪一眼周七:“再亂說,非撕了你這挑撥是非的破嘴。”
他也聽到了腳步聲,從那腳步聲頻率就能斷定是誰。
當即就說:“阿姐別忘山上的草,遲了就便宜旁人了。”
說完周七轉身就走,下山本就是來探聽消息的,順便還要買一點物資。
原本是想打聽曹木匠的位置,好在野外襲殺曹木匠,徹底斬斷隱患;可聞香教內部消息渠道反應速度不慢,讓曹木匠早早返回村中,還帶著兒子離鄉避難。
面館里,張氏下樓,明知故問:“剛聽七郎說書僮長工,這是怎么回事?”
“小娘,張老爺收留七郎做張家少爺的伴讀書僮,說是能做七年或十年。”
張氏聽了眼睛一亮:“那織機呢?”
表姐也沒做隱瞞:“七郎說張家有兩具織機,一具紡布織機還空著,我就問張家賣不賣,七郎說張家寧愿燒了也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