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大表姐正撤換客房里的鋪蓋被褥。
就連褥子下面新鋪的草席都揭下來,將原來破舊泛著褐紅色的草席重新鋪上。
周七幫著鋪好,折疊撤下來的被褥,這些都是幾乎嶄新的被褥,沒記錯的話只在周良輔大婚時使用了一次,用來招待府城來的親戚。
他指尖從青花緞面料的棉被上滑過,觸感柔順絲滑:“阿姐,那幾個書生都是大哥的朋友?”
“是縣里的童生,大哥從府城回來時順路邀來做客。”
大表姐面露微笑,接住周七遞來的桃子,壓低聲音:“他們還有另幾個書生結伴去白云洞,差點被躲在洞里的豹子給咬死。昨天縣里來人錄了口供,一會兒用飯后就回縣里去。”
“原來是他們幾個?”
周七手里也拿個桃子輕扣表皮絨毛,攢在手里故意塞到疊好的被子里,引來大姐瞋視,不以為意笑說:“怕啥,反正這床鋪蓋死活也輪不到你我來蓋。”
大表姐咬一口桃子,甘甜桃汁入口,頓時就瞇上眼睛,頗為享用的模樣,才說:“怎么七郎也聽過這事兒?”
“路上聽趙家姐姐說起這事兒,倒是沒說大哥也在里面。”
周七吃的很快,挽袖擦拭嘴角:“阿姐,你說五哥和趙姐兩個般配不?五哥比趙姐大一歲,平日就眉來眼去的,這事兒說服趙老漢就能成。”
“般配是般配,可我聽人說縣里那邊放了話,讓趙家早些招個女婿。燕娥最遲十五就得出嫁,五郎也才十六……雖說能服役,可這得累死五郎。”
大表姐斜眼打量周七:“七郎,這事兒五郎自己都不急,你著急什么?是不是看上趙夏梅了?”
“沒有的事兒,只是覺得趙姐性格溫順能吃苦,誰娶了都能過好日子。與其找個不知根底的嫂子,還不如幫五哥這一把。再說都是一起長大的,她成了嫂子,五哥成家后也不會跟我和二哥疏遠情分。”
聽到門外說笑聲越來越近,周七稍稍停頓,等周良輔一幫人去了前院后,才繼續說:“阿姐看趙姐順眼,那這事兒就好辦了,一會兒我就去趙家探探風聲。”
大表姐伸手去掐:“你這話啥意思?再說你攪合進來算什么事兒?就是說媒也得婦道人家才合適,你一個男兒做什么去?”
“我沒啥意思,就那意思。”
周七躲開,抱起卷好的草席就往外面走:“阿姐,放哪里去?”
“放到二樓隔間。”
肩抗卷起來的草席,周七直入前院,院中兩棵梨樹下周良輔正招待友人,他妻子步伐輕快笑容親切熱情,不斷往來于灶房,將準備好的涼菜、瓜果端來。
周七從側門進入門面店鋪,里頭十一歲的八郎青色短衣,素巾包頭,肩上搭著布巾,正勤快擦拭桌椅,也只有一桌客人在用飯。
彼此也沒什么言語,八郎看周七的眼神不太友善,只是單純的不喜歡。
半年以前,兩個人就玩不到一塊兒去;周七蘇醒控制身體后就更玩不到一塊兒去了。
周七到二樓,見梯子已搭好,就爬梯而上,將草席放入屋頂隔層。
屋頂隔層里經常跑老鼠,放一些工具沒問題,被褥是不能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