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關聯。”
曹秀才小飲一口茶:“山下淮陰廟里的趙道長與熊兵備相善,趙、李兩位道長本是金闕宮法師,為督修淮陰廟而來。今淮陰廟修好,理應返回金闕宮,哪有逗留不去的說法?熊兵備在一日,自不會有人來計較,可熊兵備即將左遷山東,這淮陰廟就有了說法。”
張地主輕輕點頭:“是這道理,這風水寶地哪能讓外人占去?難道曹生有把握吃下?曹生若能吃下,老夫也是贊同的,別落到縣里大戶人家手里就好。”
聽了這話,曹秀才有釋然之色,笑容親近許多:“張公若支持晚生,晚生自能吃下這淮陰廟。我與張公乃是鄉黨,本就該與張公互為臂助,協力應對縣中大戶打壓……及張監軍之事。”
張地主飲茶不語,曹秀才又說:“晚生若能得到淮陰廟,今后唯張公馬首是瞻。”
“不夠。”
張地主吐出兩個字,臉上笑容斂去:“曹生,你是想借張監軍的手扶你到淮陰廟。張監軍怕我跟他魚死網破,這才使你連日游說。他自然看不上淮陰廟這處產業,拿來給你做報酬也不算意外。可是你讓老夫配合你,你一句馬首是瞻就得了淮陰廟,這巧取豪奪的本事讓老夫看在眼里饞在心里。”
“是,晚生自該有所表示,今后每年淮陰廟分出三成利進獻張家,不知張公意下如何?”
曹秀才說完見張地主不言語,又說:“能得淮陰廟,張監軍出力尤多。張監軍在一日,淮陰廟所得,晚生要分出五成給他。輪到張公時,只有三成。待張監軍遠調后,張公分得五成可好?”
“五五太低,得三七,低一分的話不要再提,否則沒得談。”
張地主一口咬定把話說死,曹秀才反倒松一口氣:“三七就三七,晚生已立好字據。”
說著曹秀才就取出一疊紙張遞出,張地主翻閱審視,面無笑意:“曹生,你需要老夫如何配合你?”
“張公,張監軍所慮是張公借機勒索,張公越是不肯開口,張監軍就越是焦慮,沉不住氣。”
曹秀才吐露張監軍底細,神態自然不覺得有異:“張公若能通過張監軍捐一個監生,張監軍自能高枕無憂,視張公為己類。”
“捐監?”
張地主眉毛起皺:“曹生捐監還有途徑,老夫只算是個童生,如何能捐監?”
國子監監生雖然泛濫,除了萌蔭文武大員子弟為監生時沒有素質要求,另一個捐監就有素質要求,起碼要有生員秀才身份。
捐監又不貴,有門路的三十兩搞定,沒門路的花點錢,前后五十兩就能落到實處。
監生按律能做官,但國子監監生泛濫,舉人又有那么多,哪里能輪到監生授官?
捐個監生,也就能稍稍提升身份,說話更有分量一些。
曹秀才輕拍手掌做笑:“張公,正是因張公捐監缺乏門路,是一件難事,張監軍那里才愿意出頭來辦。只需張公書寫一封請求張監軍代辦捐監一事的手書,不需張公親至,也不需花費張公銀兩,張監軍自會為張公謀得監生文書。”
他笑聲放緩,解釋:“張監軍有了張公這手書,今后也就不怕張公勒索、要挾、污蔑。縱然朝廷遣人來查,張監軍也能說在捐監時與張公起了齷齪,是張公栽贓、陷害。再者,張公若入捐為監,在朝廷也算有了門路,自不會跟教匪沆瀣一氣。”
張地主頷首,諷笑自嘲,輕輕搖頭打趣問:“曹生有了淮陰廟,今后可會與教匪蛇鼠一窩?”
曹秀才斂笑,肅容正色:“張公,如今之世豺狼當道,晚生只想做廟里狐貍,能足衣足食而已。”
“曹生,可容老夫稍作考慮,日落前再給曹生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