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梟回報后,用兩爪比劃簡單訊息,張宗柔就將書寫好的短信裝入一只烏鴉力士腳下綁著的布袋里。
這只烏鴉力士當即起飛,呱呱叫著飛向北山教區,落在西寨。
西寨依山而建,正好能俯觀威州城通往平山縣的水陸通道,往北再遠三十多里,就是平山縣、西柏坡。
烏鴉力士落在寨中社神廟宇,等候已久的宋彥平對著烏鴉力士抱拳施禮后,取下布袋轉身走出社神廟,將布袋雙手遞出:“父親,舅舅那里回信來了。”
他爹外罩一領掉毛的熊皮斗篷,絡腮胡子不修邊幅,接住信掃一眼:“這事兒成了,你去找段家兄弟,帶他們去抱犢寨求取神符。”
西寨下,水路道路之上設有右屯百戶所。
與其他平地上的村莊一樣,右屯軍田早已被游家兼并,軍戶都已成了佃戶,只是右屯百戶所卻得到增修,時有維護,與邊鎮戍堡類似。
宋彥平不做耽擱,騎一匹馬,帶兩只獵犬就往右屯趕來,在百戶所內找到段家兄弟。
段家已然破落,更為不幸的是段家老二前不久上山打獵時遇到山豬,逃跑時摔斷一條腿,此時已然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西寨與右屯距離這么近,山民本就平日沒多少驚奇見聞,自然把抱犢寨的一些事情宣揚出來。
也不算刻意,只是沒有好的談資,就拿出來與相熟的鄰村、遠親、朋友討論,多少也有賣弄嫌疑。
只是真真假假的,也沒幾個人當真。
比這更夸張、離奇的傳說也有,比如那位游歷太行山的徐霞客,許多人都傳說他是來尋訪仙人洞府的。
宋彥平進來時,就見段家老大蓬頭垢面精神萎靡不振,頗有些有氣無力的虛弱感,和以往山林中剽捷善走的勇猛形象出入極大:“宋兄弟,有話要對老二說?”
“嗯。”
宋彥平也是沉痛模樣,頗有難言之狀,終究是打小玩到大的伙伴,也不好過多戲弄:“段大哥,事到如今何不死馬當活馬醫?”
段老大猶豫,語腔痛苦:“咱也懂這個道理,只是老二他腿骨斷了,稍稍挪動就痛不欲生。他整日這樣煎熬,屢次求死……我實在下不了這個手。”
“那就打暈,馬就在院外,現在出發,兩個時辰就能到抱犢寨。范先生如今就在寨里做客,說不得也有對癥下藥的偏方、奇方。”
宋彥平口吻堅決:“段大哥不忍心下手,那就由小弟下手。”
就這樣,打暈段老二后,用馬拉著板車,蓋著一層破舊棉被,將高燒昏迷的段老二送往土門村。
他們來時,五郎也從鹿泉谷出來不久,正抱著一枚鵝蛋吃著。
雖說蛋黃微微有些草腥氣,可油多細膩,口感卻是極好的。
五郎不由后悔,詢問:“七郎,聽說一只鴨子一年能吃麥子七斗,折錢二百文。約兩天一個蛋,一年算一百八十個蛋,一個鴨蛋三文錢……一年一只鴨子能掙三百文錢?”
以自己兄弟的本事,救回人命易如反掌,難道還怕雞鴨遭瘟?
他有這方面的自信,打著算盤:“若能賺三百文,開春時湊錢買五百只鴨子,這一年下來鴨蛋、鴨肉、鴨絨、鴨羽分開賣,一只怎么也能掙妥妥的三百文錢,咱就算半兩銀子。這樣一年就有二百五十兩,來年還有種鴨,又能省下買鴨苗的錢。這樣來上兩年,人人都知咱兄弟養鴨、養鵝掙了大錢,也就不怕別人猜疑。”
鹿泉谷里藏著的黃金,能看不能動,五郎是真的急。
周七卻笑:“一只鴨苗五文錢,咱們和四姐湊一湊,可以買更多的鴨子。只是白鹿泉水淺薄,不適合養鴨。水多的地方才好養鴨,沒看來村里賣鴨子的多是平山縣那邊來的人?鴨肉不如雞肉好吃,不如養雞。等開春,就先養百余只,到了后年就能養千余只。”
鴨翎羽是箭羽常用材料,鴨絨價格僅次于鵝絨,羽絨方面的收益遠比養雞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