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皇天在上!”
“殺呀!”
沖破簡易障礙物,雙方接戰殺喊聲此起彼伏。
牛盼春剛沖過障礙,余光察覺黑影一閃,下意識揚盾低頭躲避,箭矢擦著他釘在一側樹干上,白羽箭尾高頻振蕩嗡嗡作響。
瞬間回神從白羽箭上收回目光,他扭頭循著來箭方向去看,就見南邊山坡已有正巧一名弓手中箭,雙手捂著喉部緊緊扼住,依舊整個人跪倒在地,從坡上滾落下來,不等他爬起,周圍一個叉手、槍手就前沖步遞出手中槍刃,一同刺中弓手腰腹。
魏懷義緊隨牛盼春沖過障礙,手中四尺短矛扎著純白三尺長幟,與牛盼春錯身經過,揮舞長幟然若白龍游空:“沖!往前沖!”
牛盼春急的跺腳,他手下的人已經殺散了,兩三人一組追殺一觸即潰的游家雇傭武裝。
魏懷忠經過障礙時,就見一名白巾刀盾手棄盾在地,正用手中腰刀剁砍一名死者的腦袋。
也有槍手、叉手爭奪人頭時的哄搶聲,魏懷忠見最能打的秦地刀客已丟棄長兵,背著親友、鄉黨的尸體,只抓一口刀潰圍奔逃。
游家仆僮第一輪交鋒時未受摧殘,此時剛沖到游十七面前查驗傷勢,卻被潰逃的雇傭武裝沖撞,喧嘩聲不絕,戰意動搖。
南山坡上被連續射殺四人,余下十一人當即崩潰,連滾帶爬從坡上滾落、滑下,不顧一切往西邊奔逃。
北山坡上,段老大一擊得手,帶著人轉身就跑,等劉瘸子反應過來時,官道上黑巾武裝已被白巾武裝正面突破,游十七也倒在火堆旁生死不知。
劉瘸子哪里還敢多待,因械斗成了瘸子,這一刻他一走一跳的,在山坡上反倒比一些嚇軟腿腳的身邊人還要利索許多。
趙老頭眉目肅重靜靜觀戰,見許多平日能算是老實人的青壯此刻高喊著‘皇天庇佑’,卻砍下一顆顆不管死透、沒死透的首級。
他不由長嘆一聲,不論戰斗紀律如何,這兇殘狠厲,倒是與官軍相差不多了。
不容他感嘆,很快第一名傷員被其親友架著雙臂抬回來,十三輛獨輪車里的竹席此時已被卷開,兩三層疊在一起,圍起一座無頂的圓柱形擋風空間。
里面地上鋪了一層木板,五郎剛洗完手,就見傷員被其親友抬進來,傷員嘴里咬著木枚,疼的一臉汗珠,雙眼瞪的圓溜溜。
五郎見了傷口也是感到自己膝蓋有些疼,傷員出血真不多,卻被一刀劃開膝蓋,露出白燦燦的仿佛筋膜及一些說不明白的東西。
他毫不猶豫取出一組神符:“壓住他腿,很快就能治愈。”
清凈符、治愈符、培元符先后施展,傷口痊愈后,傷員卻已疼暈過去。
傷員的兩個親友磕頭不已,神情振奮、喜悅,把傷員背了出去。
五郎伸指蘸了些血,在身側竹席上寫下‘止同’二字,剛洗干凈手,又有一名傷員自己捂著右臂進來,五郎掃一眼就看出是被一刀斬中手背,血如瀝泉涓涓不止。
見傷病右臂已打了繩結止血,五郎剛取出一組符,就聽傷員問:“道長,咱這手筋斷了,以后還能抓刀不?”
“興許有些影響,但做粗活影響不大。”
五郎檢查傷口,見這一刀從虎口切入傷口向下漸深,至掌心處切到骨骼,并未切斷全部。
一連三個傷員被治愈,戰斗也暫時停息,全員士氣高漲,圍繞著三個傷員問這問那,或相互檢查對方斬獲的首級,看有無自己熟悉的人被殺。
李秀才也當場書寫名冊,將斬獲記錄在冊,一枚枚血淋淋的首級被收到小推車上,額頭上綁一根麻繩,系著斬獲者姓名。
被俘獲的三十七人也在刀槍威脅下搬運官道上的樹木路障,一具具流干血液的無首尸體也被這些俘虜背著,一同向西前進。
三岔口處,游正道遠遠看到自家雇傭來的武裝砍瓜切菜一樣被突破,但不知具體損失如何,只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站不住腳才退了回來。
結果十七叔當場被殺,派過去的三個莊頭里只跑回來一個劉瘸子,其他大小頭目沒一個活著回來。
“三少爺,這伙教匪銳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