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師孔親自查案,獲鹿陳知縣,真定衛掌印的衛指揮曹時熙先后抵達,唯獨陳知縣一人哭喪著臉。
馬致遠也隨同馮師孔出現在石家莊,對這場兇殺案有更深認知,陳知縣匆匆抵達,只能先行請教馬致遠。
曹時熙的衛指揮一職是祖傳的,曹家世襲真定衛正四品指揮僉事,不怕馮師孔遷罪,大不了離職賦閑,反正世職就在那里,隨時都可以啟用。
再說了,朝中東林執政,曹家跟東林人關系不錯,現在各地大面積升官的哪個不是東林人,哪個不是東林人的朋友?
死在遼東的袁應泰是東林人,曹時選跟著袁應泰去遼東混軍功,曹家從曹時聘開始就跟東林人走得近。
熊文燦在井陘兵備沒做滿一年時間,就升任從二品山東右布政使,他自然是東林人眼中值得信任的伙伴、朋友;現在的山東巡撫趙彥也是東林人眼中的朋友,兵備副使王嗣美又是熊文燦、趙彥聯合舉薦的,自然被東林人升官調任山東。
馮師孔以真定知府正四品轉任山西按察使司正四品副使充任井陘兵備副使,頂替王嗣美的位置;王嗣美則以正四品升遷山東布政使司從三品參政;河南的參政何應瑞又升遷頂替熊文燦留下的正三品位置……這來來回回升官的,全都是東林人眼里的伙伴、朋友。
陳知縣眼里,馮師孔、曹時熙就連馬致遠都是東林一黨,就自己不是東林人,自然要趕緊打探消息。
馬致遠知道內情么?
自然知道一些,雖知道的有限,可也比陳知縣知道的多。
兩人就在一側低聲交流,馬致遠說:“死者系聞香教堂主石太白,極有可能是一樁仇殺。本不該馮副使過問,可馮副使昨日才卸任真定,今日就途徑此處遇到這場血案,這讓馮副使面上無光,哪能不聞不問?”
陳知縣自然知道這些情況,想著就覺得牙疼,自己遇到這種事情也不能忍。臨走也得掀個底朝天,把這伙兒敢于挑釁自己顏面的賊人非揪出來狠狠收拾一頓不可。
馬致遠壓低聲音繼續說:“正值初冬天氣寒冷,野外有積雪,道路行人稀少,追捉賊人其實不難。”
陳知縣緩緩點頭,衙門中自然有經驗豐富善于緝捕、追蹤的捕快,不管沿途設卡搜尋,還是追著野外雪地上的痕跡,怎么都能抓到線索,將兇手擒捕歸案。
馬致遠說著雙手一攤,頗為無奈口吻:“賊人痕跡已被查到,可卻平白沒了線索。仿佛生出一雙翅膀,飛到西山里去了。”
“馬兄,線索沒了?”
只當馬致遠在說笑,陳知縣干了四五年,經手的案件沒有八百,怎么也能有五百左右。
馬致遠神色認真,盯著陳知縣:“陳兄,馬某并未說笑。那線索戛然而止,如今只有去的馬蹄印,卻無折返的蹄印。又涉及聞香教堂主死亡,這就讓許多人生出別的想法來,如今眾說紛紜沒個眉目。就連……也舉棋不定,頗有些騎虎難下。”
陳知縣反應過來,原來馮師孔也怕了,不敢深查下去,怕牽扯出更麻煩的事情。
偏偏新任副使的招牌已立了起來,不解決這個事情,今后馮師孔還怎么開展工作?
曹家跟馮師孔是一路人,馮師孔不敢查、不愿查,總得有個人站出來出丑,除了自己似乎再沒合適的人。
心中憤怒,卻是一副凄苦模樣:“馬兄,可有良策救我?”
馬致遠捏須沉吟并未拒絕,他也好奇那兇手是怎么消失在西山的,不由想到了靈鴉觀的趙良臣,遂說:“陳兄,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行兇者靈異失蹤,何不用靈異之法探尋兇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