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劉澤清的去路都安排好了,他的好朋友河南永城人王三善如今是貴州巡撫,火速前往貴州主持平叛事宜。為高效平叛,東林人放寬了許多限制,最為振奮當世武人的一件事情就是王三善干的。
他走馬上任之際,舉薦永城同鄉武舉人劉超為總兵官,朝廷予以認可。
劉超雖連續兩次考中河南武舉第一,是一省武狀元,可依舊算是白身。突然被王三善舉薦為總兵,白身總兵,讓許多武人看到了報效國家的機會。
白身總兵是真的很稀奇,倒是戴罪立功的罪身總兵、死罪總兵比較常見。
以自己和王三善的交情,加上劉澤清弓馬武藝冠絕四周州縣,又相貌堂堂銳氣十足,還熟讀兵法詩書……王三善哪有不重用的道理?
可惜,劉澤清已死,安排他去西南避難、混個出身的計劃就此胎死腹中。
再可惜,仇得報。
郭允厚破罐破摔,卻意外打在聞香教七寸上。
水泊梁山……現在也就方圓五六十里大,是個小小水泊,遠遠達不到八百里水泊梁山的盛況。
也沒辦法,實在是趙宋的皇帝、文豪官員們自詡人力勝天,伐天的事情都敢干,給黃河規劃路線這種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了。黃河脾氣不好,趙宋偏要招惹,結果人為決堤導致泛濫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形成了鼎鼎有名的八百里水泊梁山。
蒙元也倒霉,黃河就是個爛攤子,被黃河拖死。
徐鴻儒也好奇范長生怎么逃出來的,對于新崛起的‘張宗柔’重組后的混元教,徐鴻儒是樂見其成的。
不是他自大,他真看不上王好賢優柔寡斷,更是輕賤于宏志志大才疏。
王好賢守著薊州的軍械場,多好的機會,可做賊心虛,不敢動軍械場的一點東西,看看別人怎么管軍械場的?物資出入流轉,哪樣不能撈錢?
還有于宏志,混元教蠶食保定、河間,于宏志卻親自跑到保定坐鎮,調派人手嚴防死堵,見到頭戴混元硬巾的人就恐嚇、暴力驅逐,賊像一個護食的守家之犬。
范長生也未多言語,只是遞上周七親筆所書的薄薄一封信。
徐鴻儒劃開漆印,取出就一頁紙,內容讓他眼眸收縮,見寫著:“爾等八月十五之事已被官府偵知,我近日新取官軍購紅夷炮三十門,業已起運八門南下贈與爾等。我將于四月末起兵,分兵三股,一略山西之地,二扼宣大南下之路,三抄真定、永昌、順德、大名之地。”
更讓他驚駭的是,這頁紙就在他手中火光一閃,燒成了紙灰飄落在地。
徐鴻儒面容鎮定端詳范長生片刻:“這信中,你家教主斷言說是官府已知我教中機密,有何證據?你也清楚,此事涉及河北、山東、河南、四川,時日輕易更改不得。”
“這非我能知道的,我因聞香教之故,被禁足半年,如今得了差遣才出使山東拜見徐教主。”
范長生說著做笑:“不過據我數日所見,獲鹿曹氏、崔氏、孫氏世代官宦,也投入混元教中,還有縣中魏舉人,及平山、井陘二縣許多秀才、童生也入了混元教。就連這三十門火炮,也是新入教的一人送上的投名狀,這人姓孫,似乎是朝中西學黨黨魁的得意門生。西學黨受東林打擊,這孫舉人懷恨在心,就奪了三十門火炮進獻教中,以成大事。”
徐鴻儒沉眉不展:“你家教主意在山西,何不與我河北教眾合軍一處,奇襲京城打蛇七寸?到時天下群龍無首,各地藩王、督撫裂土自立,我等自能徐徐圖之。”
范長生攤開雙臂:“徐教主,今遼東、西南禍亂不已,若河北、山東生亂,想必西北也不會太平,若東南紅毛番也來湊湊熱鬧,如果再加上倭寇,這皇明國祚自將暴斃。到時天下紛爭,我教自然要取一方立足之地。”
徐鴻儒也感到前景不錯,東南紅毛番、倭寇自隆慶開關后就消停了,但西北邊患絕對有可能會跟著爆發。
稍稍沉吟,他就說:“秦晉二省歸你,但河南有我聞香教許多信眾,我二教以河南為界,先取開封者得河南七成,如何?”
“徐教主書信一封,此事成與不成非我能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