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營東。
月亮落山,黎明前的夜更黑平原上依然蕭條無比,除了冷靜風根本看不到人活動。
一個黑衣人出現,順著公路匆匆向前邊黑影中村子。
在村口與警戒哨對了口令,徑直跑進村里。
通訊員跑進一個院子,竄進一個亮著燈的屋里,對趴在桌子上的胡義敬禮“營長好”
正跟桌子對面中年人說話的胡義轉過頭“什么事兒”
“白道口鎮里搬東西的百姓隊伍已順利離開,馬連長跟羅連長他們隨后撤離”
“我知道了,注意警戒”
“是”通訊員回答一聲,敬禮轉身離開。
對面的中年人忽然笑了笑“沒想到你們竟然還玩了這一手”
胡義面色平靜“我有些奇怪,那鎮上的敵軍數量并不多,為什么你們一直沒有對他們動手以分區的力量,不至于吧”
中年人忽然問“你知道他們的鹽,最終都賣到了哪里”
胡義愣了一下,覺得他話有中話,隱隱猜到什么“你的意思是難道”
中年人點頭“你猜測的不錯,他們的鹽一小半其實都進了山,大部分其實也是賣給老百姓,咱們八路軍是老百姓的隊伍,即使在敵占區,我們也要保證老百姓基本生活物資”
胡義皺著眉頭“那為什么不能保證糧食供應”
“你從山里出來,你應該知道,咱們山里的機關,隊伍都是靠挖野菜一天吃兩頓稀的勉強過活,糧食奇缺,再說了,我們還得應對敵人掃蕩,糧食都是優先保障作戰部隊”
“我先去睡一會兒。”
“好吧,我趕了一天的路,也困得慌”
凌晨四點過。
邊三輪摩托車燈光晃動,緊隨其后的汽車駕駛里,少尉攏緊大衣,抬手伸出窗外,借著后車燈光,看了看吳老太爺送給他的那禮物,一塊明顯不是全新的洋金殼圓手表。
這東西可不便宜,至少值五十軍票。
少尉的心思恍惚,他的目光根本沒有局限在這一塊手表上,雖然這塊表至少相當于他半年的薪水
對于吳團長的計劃,他同樣并不怎么感興趣,皇協軍才掃蕩過的治安模范縣,殺幾個八路而已,搞這么大場面,也太高看那些游擊隊了。
更別說這回要殺的是土八路,也許他根本不敢出現。
算了,想這些沒用的有什么意思,他感興趣的是古國都留下的那些東西,想到這里,直接閉目養神。
將身體貼在車門外的翻譯,被冷風吹亂了他那中分汗奸頭,看向少尉的眼光里全是羨慕的目光。
心里卻在想,要是這回真有游擊隊襲擊就好了,要是車里少尉被弄死,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把那塊手表搞到手
上一次就是這樣搞到一個金戒指
冷風好像也不再冷。
后邊車廂里的鬼子,不像白天那樣站得整整齊齊,東倒西歪人疊人在顛簸中扯著呼嚕睡覺。
車隊的速度并不快,因為在后邊,還有一隊特務團的漢奸們騎著自行車,一百多治安軍跑步前進,緊緊的跟著車隊。
隊伍正以龜速前進。
不斷經過一些公路邊的村子,安插在公路邊村里的哨探,在車隊經過后,跳出來跟后邊騎自行車的漢奸們打招呼交換情報。
平原上沒有人愿意當哨探,因為誰都明白,到這些村里當眼線,隨時可能被游擊弄死。
所以,很多哨探同時跟游擊隊保持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哨探們對活動的游擊隊大多采取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如果沒什么大事,沒人不開眼真去報什么信
往往游擊隊活動過后,縣城里特務團才會收到消息。
這種情況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以至于即使是敵對雙方之間,都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看著東邊遠去的車隊跟漢奸隊伍,砍九看向旁邊那位“哎,這些家伙半夜三更往城外跑,怎么回事兒”
“不該問”黑影忽然想起這位不是自己同志,立即改口“呃我們一起來的,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