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恐懼。
鬼子中尉被子彈擊中的一瞬間。
感覺到像又被什么東西猛撞了一下。
緊接著身體倒向山坡,感覺中彈處開始發熱,下意識伸手去摸中彈位置。
身體各處似乎中了好幾槍
月光下,轉頭想看看傷口。
這時候,劇烈的疼痛感猛然傳來。
翻滾的身體不斷與山石撞在一起,全身似乎已經麻木,跟蹲久時站起后小腿發麻的感覺非常相似
不知道翻了多少圈,終于被灌木阻擋,不再翻轉。
山坡上方似乎很遙遠的地槍口焰爆閃如繁星,槍聲持續入耳。
子彈尖嘯著在身體附近飛過,感覺似乎變得遲鈍
腹部應該中了一槍,受傷的地方正傳來一種絞痛,身體像是被活生生撕開的疼痛。
導致他根本無法站立,跟著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蜷縮。
右胳膊也中了一槍,傳來火焰灼傷的強烈灼燒感,有些像數螞蟻啃咬的感覺。
大腿應該也中了一槍,應該是傷到了骨頭,中彈瞬間感覺像是被火車撞了。
此時,根本無法再做出其他戰術動作。
也許是意志堅定,或者以前曾多次受傷,咬著牙憑經驗想在附近找一掩蔽處。
助手早不見了蹤影。
中尉腦子里忽然閃現著軍醫曾給他說過的話中彈帶來巨大痛感,是因為彈頭入體會被肌肉骨骼阻擋吸收動能失速、翻轉,同時產生空腔效應,在創口內部產生瞬間高壓氣體,氣體宣泄炸開,導致傷口內部肌肉組織受到極大破壞
痛,全身都痛,腦了也痛
也許是因為恐懼,也許是因為憤怒,忽然間好像感覺疼痛似乎在減弱
軍醫說過,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人如果大腦帶著著強烈的情緒,無論是悲傷恐懼憤怒等,身體都會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素,而腎上腺素能遏制人體神經傳導到大腦的痛感,以致極少數人在被子彈擊中后,可能會在幾分鐘甚至是長達半小時時間里,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直到腎上腺素的抑制效果過去。
中尉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會為什么想這些沒用的東西
土八路他的情緒變得更加憤怒,憤怒到了極點。
土八路太卑鄙了
心里還有無盡的憋屈
堂堂的帝人,竟然接二連三敗在土八路手上
在不久前,他在平原上圍剿春季掃蕩的漏網之魚時,曾被土八路游擊隊跟伏擊過一次
補充完還沒來得整訓完成就再次匆匆進山,從山谷追擊逃跑的八路,上山前再次被土八路陰了一回。
而現在,自己又身中數彈
同樣憋屈的還有李響。
友軍走之前贊助了五百發子彈,被小丫頭克扣了二百,不然的話,進了山溝的鬼子一個都跑不了
所有的駁殼槍全都調成單發射擊模式。
得節省子彈。
鬼子都戴著鋼盔,第一輪子彈打的幾乎都是鬼子側面。
槍響后,訓練有素的鬼子并沒有慌亂,大部分立即開始找掩蔽。
以致于駁殼槍后面的射擊效果遠不如第一、二輪。
最先進溝的一個班鬼子成為重點照顧對象,沒一個能舉槍還擊。
山道上或躺或趴著一地的鬼子,到底傷亡如果,暫時不知。
近半的鬼子直接躥下山道藏在山道下方的山坡上,開始舉槍還擊。
李響不再想那么多,再次下令“一班警戒鬼子傷兵,機槍組打鬼子后隊,步槍班沖鋒”
傳令戰士跟著扯開大嗓門傳令
兩挺歪把子終于響了,彈道直接灑向從山道上往溝里跑舉著步槍還擊鬼子人群
胡義趴在山溝北棱線外,機槍彈道開始向山道下不斷翻滾的鬼子撕扯。
戰場形勢走向與他想象有情況沒有太大的區別。
胡義心里忽然想到了高一刀,因為,現在這種情況下,挺著刺刀直接沖鋒,遠比打靶要來得快。
他很清楚,李響帶著的戰士手中的駁殼槍子彈已經打光
戰場形勢再變。
打空了駁殼槍子彈的李響排,看到營長帶著機槍組開始壓制。
步槍班只有八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