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試探過后,蘭靜秋還是沒把小劉排除在外,她收到信被嚇到是因為不知道這世界還有熟人。
如果小劉就是給她寄信的人,那他一定早有防備,白色四葉草只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他了,根本嚇不到他。
如果不是他,而是派出所里的其他人,小劉嚷嚷著他收到了白色的花,那人沒準還會偷笑她猜錯了人。
蘭靜秋喜歡貓捉鼠的游戲,但她喜歡做的是貓,可不想成為別人的獵物,她現在真得很想趕緊把這人抓出來,面對面的解決上輩子遺留的問題。
小劉確實嚷嚷開了,有人給他送白色的花,大家一致覺得他得罪人了,讓他小心點。
李奎在派出所的安排下見了那些受害人家屬,給受害者超度的事安排在了兩天后。
晚上蘭靜秋回錄像廳時,外間已經清掃干凈,屋里也已經通了電,她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人敲門,居然是李奎。
他拿著酒菜“蘭同志,我這么晚來找你是不是不合適”問完他又趕緊解釋,“我沒別的意思,我也知道不合適,要是別的女孩我肯定不來打擾,我是覺得你是警察嘛,就是”
蘭靜秋聞見酒香,有點懷念,直接打斷他的話“把我當男的就行了,進來吧。”
屋里沒桌子,兩人席地而坐。
李奎拿了幾個下酒的涼菜,酒應該是自釀的,剛灌到瓶子里。他拿了兩個玻璃杯出來,先一人倒了一杯底。
蘭靜秋一口喝完,品了品,贊了一聲,糧食釀的酒就是醇厚。
李奎趕緊又給她倒了半杯“真看不出來蘭同志還挺能喝。”
蘭靜秋找上他可沒想要交朋友,只是想有個人幫著她辦些她不方便做的事而已,界限還是得有的,于是她說“你找我有事還是單純喝酒我讓你進來是因為我也想喝酒,可不想跟你閑聊。”
李奎忙說“也算有事吧,蘭同志,我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大概不算個好人,但是我今兒真嚇到了,實在睡不著,這才來找你。”
他喝了口酒,嘆口氣“其實我聽你說超度受害者的時候還覺得你婆婆媽媽的搞封建迷信,可等我看到頭骨上刻的字,真嚇到了,這得多壞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來”
蘭靜秋對那些刻在頭骨上的字也耿耿于懷,不由感慨起來“我一直覺得善是有頂的,惡是沒邊的,釋迦摩尼割肉喂鷹也算是善的頂了吧,所以他成了佛祖。至于惡嘛,沒有最惡只有更惡。”
李奎沒聽過割肉喂鷹的事,讓蘭靜秋給他講講,蘭靜秋講了他又說“我不信有這樣的人”
“我也不信,所以那不是人是佛祖啊”
李奎唉聲嘆氣的“不過你說的對,惡真是沒邊的,怎么能干出這種事,把人殺了還詛咒人家永世不得超生太壞了蘭同志,你是沒見,家屬里邊有個瞎眼老婆婆,老慘了,一家子就剩她一個。十幾年前,她兒子想娶他們村一個女孩,她嫌棄人家成分不好,不讓娶,那女孩轉頭就嫁了別人,她兒子跟她賭氣離家出走了,當時她跟孩子爸都覺得孩子身上沒錢沒介紹信根本走不遠,等知道外邊不好混就回來了,哪知道再也沒回來過。”
蘭靜秋抿了口酒,嘆道“再見已是白骨”
李奎眼神晦暗“骨頭上還刻著永世不得超生,太慘了老人家就這一個兒子,孩子爸找兒子的時候卷進了武抖,人也沒了。老人家那雙眼睛據說就是哭瞎的,這次來是拿出壓箱底的棺材本錢,請了她遠方侄子陪著她來的,說要把孩子帶回去安葬,她這侄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接待的警察看老太太眼瞎了就沒提這事,稀里糊涂地把孩子接回去就行了,結果這侄子不管不顧非說出來,老太太當時就暈了”
蘭靜秋不想聽這些,聽了又有什么用呢,可想到曹所長對她的評價,她還是聽下去了,直面惡并不難,難的是不生戾氣不受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