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天色晴朗,日光好似也知道今天是個歡喜的日子,愈發溫柔,拂動那騎在馬背上的修長身影衣袂。
謝洵在最前頭,騎著前幾年隨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汗血寶馬上,身后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氣場撲面而來,威嚴又駭人。
他以玉冠束發,婚服張揚,遠遠瞧著輪廓精致,鮮衣怒馬少年郎,意氣風發人羨之。
執一身狂妄可比天高,桀驁不馴,倨傲自負,天然一段風流,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盡在眼角。
親眼目睹,花轎緩緩來。
花轎沉木雕花,朱漆如血,金線鑲繡,可抵萬金。
里面坐著的人,是他的妻。
謝洵翻身下馬,一步步走到花轎前,想要掀開轎簾。
立刻被查秋攔下
“侯爺,這可使不得,不能壞了規矩,拜堂前不得見面,你們以后有的是時間。”
最后一句話,說在了謝洵心上,即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孟棠安,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收回了手,笑著啞聲“你說得對,是我唐突了。”
他們不只爭朝夕,他們要生生世世。
頓了頓,他隔著隨風飄蕩的轎簾,隱隱能窺到明紅衣擺垂地,心尖炙熱,溫柔道“棠棠,你喚我一聲我好求個心安。”
花轎中的章暖雁睜大眼睛,坐立難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怎么辦
能嫁給謝洵,原本已經沒可能了,現在真實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想她是愿意的。
只要到時候拜了堂。
她就是謝洵明媒正娶的妻子,任何人都更改不了
即使謝洵一時間不能接受,但被人背叛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她可以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邊,日久生情。
這么想著,章暖雁羞紅了臉,卻又不敢出聲,生怕謝洵察覺到異常。
良久,都是一片安靜。
查秋無奈道“之前姑娘說她太累了,沒睡好,小歇一會兒,姑娘貪睡,只怕這會已經睡著了。”
“她怎么會累你們沒照顧好她”
謝洵皺眉,對孟棠安的擔憂壓過了若有若無的怪異。
“姑娘姑娘是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了,怕是一場夢,都不敢睡呢。”查秋咳了兩聲,“都是些女兒家的小心思。”
“她就愛胡思亂想。”謝洵注視著花轎,目光半分也沒有離開,薄唇輕啟,想要說什么,喉嚨發澀的厲害,半點聲音都吐不出來。
謝洵平素恣肆自負,平時說一兩句情話還好,到這種時候真說不出來什么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想著日子還長,她終歸要習慣他是什么人的。
“走吧。”
宮中。
孟棠安硬是被人攔住,一顆心都沉到谷底。
“我們娘娘叫你,趕緊把這些花盆搬到崔喜宮”侍女道。
“奴婢是太后的人,還有急事在身,請姐姐諒解,通融一下。”
“本宮怎么不知道太后宮里還有你”宣妃穿著一身過分艷麗的宮裝,冷笑,“這點活都指使不動你了”
最初進宮時,孟棠安見過她。
她是林菡的姑姑。
當初孟棠安在宮外跪了一個時辰。
“奴婢不敢”
“你們都給我停下你,給我搬,誰都不許幫她,什么時候把盆栽搬完,什么時候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