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邊疆的情況你也都了解,南涼直掠我北燕三座城池”
“裴老將軍舊疾復發,有心無力,朕放眼朝堂上下,能讓朕放心的,就只有你了。”
燕帝死死盯著謝洵,面容腐敗,眼珠渾濁,龍袍讓他多了三分帝王的威嚴。
“你可愿意,領兵二十萬,翌日出發,大敗南涼”
謝洵看著他,不避不閃“微臣,領旨。”
離開御書房后,太后宮中的嬤嬤早已在外面候著,看到一身黑裳的謝洵,沉痛輕喚“侯爺”
謝洵徑直往長寧宮走去。
宮中經年謝絕外人,也無妃嬪叨擾,連空中都是淡淡的檀香。
太后怔怔坐在軟榻上,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已是好幾夜沒閉眼了,看到謝洵后,強打起精神“坐吧。”
“哀家這里有件事,想著總要跟你說說。”太后神色恍惚呢喃,“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太后請講。”
她看著坐在對面的清瘦身影,玄衣冷冽,眉眼若刀鋒,沒有一丁點的人情味,那雙眼深若古井,無波無瀾。
謝洵本該是這其中最悲傷的人,可他卻成了反應最平淡的那人。
很難形容看到他是什么感覺。
靜。
太后只想到了這一個字。
“棠安是南涼公主,是步華的親生女兒”
在裴衍之來找她之前,太后總在盼著,盼著小公主還活著。
然后就在想,她長什么樣子像誰呢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會不會來北燕找他們
滿心期待。
直到那天晚上,噩耗接連傳來。
謝洵竟和孟棠安跳了江
太后當場就差點暈了過去,當初她沒留下步華和謝將軍,如今連孩子也護不住了嗎
就在這時,裴衍之來了,跟她說“查到了。”
“安安還、還活著,對吧”太后心中悲喜交集,壓下心中沒由來的慌亂感問。
裴衍之沉默片刻。
“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什么意思”
“微臣徹查此案,小公主當年確實沒有死,這些年來,也在京城。”
“在哪里”太后睜大了眼睛,心頭狂喜。
“她現在的名字叫做孟棠安”
短短三個字,給了太后當頭一棒
她眼前發黑,竟直接暈了過去,耳邊回蕩著前一個時辰聽到的話
“昭寧郡主跳了江,生死不明”
“她現在的名字叫做孟棠安”
“太后”
“太后”
耳邊是聲聲慌亂尖叫,太后的身子往后倒去,混亂間看到了窗外的夜色亮起一道白光,照亮了初秋的寒。
今年的凜冬二月,謝洵領著孟棠安入宮。
姑娘家白衫雪色,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一步步走到太后的面前。
行大禮,跪筆直。
雙手奉茶。
“小女孟棠安見過太后。”
當時太后端著架子,睨了姑娘一眼,滿是對外室的輕賤不屑,冷淡喝了半口茶,就放在桌上,沒再動過。
姑娘抬眸間,露出溫柔眉眼,逐漸和二十多年前,步華養在她膝下的畫面,重疊在一起。
原來。
這么多年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