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傍晚,云霞瑰麗,唯美壯觀。
夕陽余暉將整個望橋鎮映成夢幻的紫金色。
顧西棠踩著染了紫金的青石板,一蹦一跳回家,心情甚是愉快。
可惜家中大廳里情況跟她的心情截然相反。
老太太已經從馬家回來了,坐在首座上,面上倒是無異樣,腳腕跟膝蓋卻纏上了厚厚的繃帶,稍稍挽起的褲腿上星點褐色痕跡。
顧西棠視線一凝,那是鮮血干涸后的顏色。
堂下兩側,長房跟二房都在,連顧小四也坐在了末座上,小臉跌著,滿臉都是怒色。
更別提顧敬山跟顧老二兩個,臉色已經難看到無法形容。
“馬家簡直欺人太甚”顧敬山牙齒咬得咯嘣響,要不是有小姜氏拉著,怕是早就沖去馬家算賬了。
“娘,這事你怎么不讓大哥去呢你自己在外頭,被人欺負了連個護著你的人都沒有,回頭我爹要是知道了,我跟大哥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顧老二嘴上禿嚕,說完覺著表達的意思不對,又想解釋,“娘,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一生氣就容易嘴瓢我踏馬的說不清楚了我總之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我跟大哥找馬宏才去”
“都閉嘴。”顧老夫人眉頭皺了皺,“這件事情不能讓你們爹知道。”
接著又道,“這次上馬家,生意上的事情雖然沒談出結果來,好在芙兒的事情算是解決了。馬家不會再來下聘逼親,對我們家來說總算是好事一件。”
顧敬山道,“一碼歸一碼他馬家再橫,也不能仗勢欺人,連個狗奴才都敢朝您動手”
“大哥,走,我們這就上馬家去”
顧老夫人閉了閉眼,硬聲厲喝,“我說了,誰都不許上馬家,事情到這里告一個段落不準再節外生枝”
“娘”顧敬山兄弟倆不忿。
“鬧下去,最后吃虧的只會是我們顧家”
吵吵嚷嚷一片,顧家兄弟各自扭頭生悶氣,小姜氏跟李氏兩個婦人亦不敢說話。
氣氛沉悶中,顧西棠走了進去。
她沒多說別的,走過老太太跟前蹲下,先看了看她的腿腳。
是摔傷。
膝蓋摔破了,好在口子不算深。
腳腕處應是摔的時候扭到,淤血積聚,顯出駭人的紫色,腳脖子腫得比饅頭還大。
她抬頭問老太太,“疼嗎”
顧老夫人默了下,淡道,“大人議事,小孩子別摻和,回東院去。”
“那就是疼了。”顧西棠又看向站在旁邊的曲蓮,“曲婆婆,當時怎么回事”
“這”曲蓮看了老夫人一眼,最后還是硬著頭皮,無視了老夫人眼神阻攔,“今天早上我們去到馬家,跟馬宏才談得不愉快。馬宏才說跟咱們顧家結親的事情就算了,但是生意上的事情,需在商言商。咱們家能撐過去,是咱家本事。撐不過去,沒那本事就得認命。還說他們家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老太太怎么傷的”
“離開馬家的時候,在馬府門口,他們家管家出言不遜,還動手推了老夫人,我攙扶不及,老夫人摔下了臺階。”
哪怕已經早知道事情經過,現在聽著曲蓮再說一遍,長房跟二房兩個大男人依舊氣得胸口疼。
被欺負那個,可是他們老娘
“我知道了,你照顧好祖母,別讓老爺子看出什么來。”顧西棠起身,伸手抱了下顧老夫人,“您要把身子養好了,不然祖父那里,咱家誰都擔待不起。”
冷不丁被抱住,陌生的感覺讓老婦人渾身僵硬,過了好一片刻才掙開,語氣硬邦邦的不自然,“你只要不氣我,我明天就能好。”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今晚我在書房看賬簿,看完再回院子歇息。”
老爺子身子不好,平日睡得較早,等他睡下后再回去,沒那么容易露出破綻。
只要不讓他看到她走路的樣子,其他都好遮掩。
顧敬山跟顧老二夫婦也知道這個道理,現下只能如此。
他們家老爺子不能動怒,否則他那身子骨經不起。
到時候全家都得跟著兵荒馬亂。
大廳里眾人散去,整個家中氛圍依舊沉悶。
顧敬山心里憋著氣,回到東院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小姜氏交代姐妹兩人幾句也回了房。
巳時中,顧家各院子燈光一一熄滅。
外頭夜深人靜,月朗星稀。
顧西棠打開房間窗戶跳了出去。
這個時間,巷子里各人家也皆數睡下了,腳步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偶爾路過哪家宅院,院中傳來受驚的狗吠聲,給這夜色添上一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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