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不僅推崇星象占卜之術,也追求長生不老。
這在上京權貴圈子里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長生丹就是他命人從民間遍尋方士煉制出來的,每一粒都極為珍貴,被點為貢品,不允流落在外。
她曾經見過那個東西,讓毒老怪依樣畫葫蘆弄了點出來。
什么狗屁長生丹,不過就是江湖方士為保命弄出來的養生丸罷了。
她會藏那個東西本來是預備留一手,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只不過用的人不是她。
馬玉城在這件事里,算是個不是意外的意外。
那天晚上她去馬家揍馬宏才跟馬福,被馬玉城發現后故意沒有偽裝聲音,第二天這廝就找上她了。
當時馬玉城直言,知道她接下來定是要對付馬家的,他可以幫她,出面做明面上對付馬家的那個人,且確保此事絕不會牽連顧家。
但是他也希望她能幫他,報仇雪恨。
三言兩語,兩人之間就達成了合作。
馬玉城告知她馬宏才跟林氏夫妻這些年做下的種種惡事,而她,搜集證據。
為此,她半夜光顧了馬宏才的睡房、書房,甚至連鎮守的書房都抄了。
時間太緊,只抄出來些往來書信及紙質存底,在沒有原告及人證的情況下,馬宏才夫妻受到的判罰不會太重。
若是他們身后的官家背景稍微運作一番,很輕易就能讓他們脫身出來。
是以,她把長生丹放出來了。
深夜下的民巷,安靜詭譎。
馬玉城站在那里,身上沾了夜露水汽,又濕又涼。
要怎么做,只在他一念之間。
顧西棠給了他選擇權。
“顧姑娘,是要我誣陷馬宏才私藏貢品”他問,嗓音緊得發啞。
顧西棠歪了歪頭,“我做事只重結果,至于達成結果要用什么手段,素來不拘。雖說是強安了個罪名,但是馬宏才罪有應得不是嗎他可不冤。”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她在釋迦山十三年學到的。
野生野長,她沒有夫子沒有先生,只能靠自己。
生平第一次正正經經有人教導,而她又恰巧聽進去了,是顧老夫人言傳身教,說子不教父之過。
顧西棠又想起顧小四假輿馬者那次,老太太說過顧家子孫當坦坦蕩蕩
顧西棠輕咳,“貢藥只是我增加的一個籌碼,用不用在你,我坦坦蕩蕩告訴你了,最后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跟我可沒什么關系了啊。”
“還有,兒子狀告父親,不管原因為何,在外人眼里都是不孝。屆時馬宏才若獲罪,你一樣跑不了,你自己想清楚。”
話畢,顧西棠點點頭,對自己很滿意。
她不僅坦坦蕩蕩,她接二連三的坦坦蕩蕩。
反正她跟馬宏才也沒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這次馬宏才還能翻身,那她能整治他一次,就能整治他第二次。
他活多久她整多久就是了。
在她準備回去睡回籠覺之前,馬玉城再次開口,“顧姑娘,我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顧西棠,“”
不是很想幫。
兩人的合作到這里差不多結束了,憑什么她要多干活
聳著眉毛,跟馬玉城四目相對。
片刻后,顧西棠不情不愿點頭。
這家伙的眼神,讓她想到曾經。
透著夕陽焚盡之后的落寞和蒼涼。
這個時間馬家大宅的人都已經睡下了。
馬玉成回到家敲了好久的門,門房才拖拖拉拉起來開門。
時辰已經近子時,本應該在書院的人突然出現在家門口,讓人驚訝又疑惑。
馬宏才跟林氏聽到下人來報,忙穿上衣裳趕到大廳。
“城兒你不是應該在書院嗎怎么回來了要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爹好讓人接你去。”
遠遠看到廳中站著的人影,馬宏才立即揚聲道了句,一邊說一邊往里走。
等走到廳中,接著堂亮燈光看清馬玉城臉上神色,馬宏才眼瞼縮了縮,眸光隱晦的冷了下來。
這么些年習慣了看到馬玉城紈绔燥郁的樣子,頭一回看到他面無表情、目光冰冷,他竟一時有些不習慣,同時心里也隱約猜測到,定然是發生什么事情了,而且這事情是跟自己有關的。
否則這個孽子不會那么看他。
他越過馬玉城走到上首的位置,跟林氏一左一右坐下,面上仍然擺出慈父的樣子,說道,“難道是在書院受委屈了誰敢欺負我馬宏才的兒子,你告訴的爹,爹給你出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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