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顧敬山還沒回來。
顧西芙多開了一間客房安置馬玉城。
許是身上傷勢太重,在半路他又重新昏睡了過去。
自己女子身份不太方便,顧西芙留了顧青照顧人,又著古顧白去請大夫,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間。
一關上房門,她背脊就微微垮了下來。
牙行這一趟明明沒有勞心勞力,她卻覺得好累。
走到房中圓桌坐下,顧西芙扭頭看向一墻之隔的客房,腦子冷靜了,諸多疑惑也開始浮上來了。
當初馬家獲罪,被流放到了西南礦場。
她沒去過那個地方,并不知道西南礦場在哪個位置,但是絕對不會離涼州太近。
馬玉城是怎么從流放地跑到這里來的
他逃跑了
聽牙婆子說他是被牙行的人在河道上撈起來的,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僅墜河,身上還有那么重的傷,難道是逃跑的時候被人發現,追捕過程中被打傷了
也不是沒可能,馬玉城那人看著勁瘦強悍,但是自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怎么打得過追兵。
“唉”顧西芙嘆氣,然后懊惱了小臉。
她買下馬玉城,豈不是等于買了個逃犯
萬一官兵追上來,她、她就是窩藏犯啊要坐牢的
怎么辦
爹爹還不知道這件事,她要怎么跟爹爹說
要不趁著還沒被發現,現在馬上把人扔了
或者裝不認識
再要不,等爹爹回來了她馬上跟爹爹開溜,神不知鬼不覺
“衙門查訪,所有人不得亂動,不得隨意進出”
“看看畫像,有沒有人見過這個人這是朝廷通緝的逃犯,有見過此人的立即跟衙門上報”
客棧一樓突然傳來喧鬧聲,還有腳步聲正在往樓上走。
顧西芙驚得差點跳起,想也沒想就往隔壁跑,小臉煞白。
隔壁門房需掩,里面沒有聲響,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自幼恪守的規矩禮儀,推開房門便沖了進去,“有衙門的人過來了”
后面聲音戛然而止。
顧西芙呆呆看著那邊床榻上,倚著床頭半坐的男子赤著上身,顧青正在幫他擦拭身上血跡及臟污。
驚呆過后回神,她飛快轉身面對房門,原本被嚇白的小臉騰的爆紅。
“顧青,幫他把衣服穿上,快點”樓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強自咬牙鎮定,壓低了聲音吩咐。
等顧青那邊替馬玉城穿上衣服,她跑到床邊上坐好,衙門官兵也已經走到這邊房門外了。
“哥哥,我早叮囑過你不會騎馬就別騎,你看看,現在摔壞腿了吧等爹回來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背對著房門,顧西芙話說得鎮定,放在身旁的手卻害怕得抖個不停。
離得近的人,甚至能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馬玉城倚著床頭,似笑非笑凝著少女煞白小臉,開口聲音滿不在乎樣,“大驚小怪。男人不懂騎馬那還是男人嗎這事兒你別跟爹說,哥哥心里有數。”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嘴里說出來的哥哥兩個字,莫名透著股不正經。
顧西芙咬牙瞪了他一眼。
此時門口那邊,兩個官兵模樣的男子對著手里畫像看了眼,連房門都沒進就走開了。
“不是這個。通緝榜上的大盜年紀有十四來歲了。”這話,從走過去的官兵嘴里說出,又傳進房里。
顧西芙,“”
馬玉城,“噗呵呵”他捂著斷掉的肋骨,笑得五官扭曲。
原本散開遮了臉的頭發,已經被顧青梳整齊,束上發帶,他整張臉便露了出來。
顧西芙這才發現,他左臉上多了條蜿蜒丑陋的傷疤。
從眉骨上方到眼下顴骨。
這一刀若再深半分,他的眼睛便保不住。
還有,剛才她闖入房中所見,他上身也滿是傷痕。
一條條縱橫交錯,深淺不一。
有已經落痂的舊傷,也有剛剛凝血的新痕。
以及,青青紫紫,尋不出一塊好地。
顧西芙垂眸,沒嘲笑的惱意不知不覺散了。
“還是那么蠢。”身上骨頭實在太痛,馬玉城停了笑,靠在床頭喘氣。
饒是如此,也不忘嘲上一句。
顧西芙抿了下嘴角,小聲道,“你聰明,怎么在牙行賣身為奴”
馬玉城頓了下,閉眼,“不是你強買的嗎”
“”
這人混賬得很,嘴里什么好話歹話都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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