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左的話戳中了承德帝心里最隱秘的陰暗。
先皇在世時,最寵愛的是九皇子宴驚鴻。
朝臣們總是聞風而動,皇上偏愛誰,誰身邊聚集的護擁就最多,呼聲也最高。
承德帝奪取皇位的艱難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坐上皇位,嘗到了權利巔峰生殺予奪唯我獨尊的滋味,他對那個位置越發留戀,近乎偏執。
只要他還活著,誰都不能對那個位置肖想。
所以他不立太子,瘋狂養生。
就是為了能活得更久,能在龍椅上坐得更久。
膝下各皇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視而不見,暗出出手打壓、平衡。
如今他不過是昏睡了幾天,那些個素日里裝著安分的皇子立刻蠢蠢欲動,一下就觸到了承德帝心里的逆鱗。
他還沒死呢
那些個逆子就想坐上他的位子了
太醫過來探診過后,確定自己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養生丹里也只含各種名貴養生藥材之后,承德帝稍稍放下心來,立刻開始著手對付近來不安分的各皇子。
大皇子首當其沖,手中權利被削減大半,其下黨羽分崩離析不說,在跟護林軍沖突中還受了傷,臉被破了相。一夕之間從高處摔落泥潭。
其余皇子也沒好到哪里去。
或被降職軟禁,或被驅離放逐。
到最后躲過這場浩劫的,竟然是早就被禁在王府的癡傻臨王。
皇上行事作風驟然暴躁狠辣,朝臣們人人自危,上京一時風聲鶴唳。
國師府后院,多年門戶緊閉的偏院今日開了門。
院子里很安靜,到處掛著白色帷幔,風吹來時帷幔飄動,有種滲人的詭異感。
司左站在昏暗房中,對床上躺著的光頭老者恭恭敬敬行禮,“師父。”
光頭老者年紀很大了,面容枯槁瘦削,皮膚上爬滿褐色黑斑。
已是行將就木之態。
聽到喚聲,他顫巍巍撐開眼皮,眼睛渾濁,側頭看過來。
司左走過去,在床前蹲下,聲音輕輕的,隱著激動,“師父,時機到了,皇帝多年服用養生丹,身子已經被掏空,只要再吃下一粒藥丸,他就會變成我們的傀儡。這江山,我馬上就能拿回來了。”
老者渾濁眼睛迸出亮色,眼皮激烈抽動,他奮力發出聲音,“宴、宴驚鴻”
“師父很早以前不是推算過嗎,宴驚鴻活不過二十六。沒有解藥,他縱然把毒逼至雙腿,也無法阻止五臟六腑被侵蝕、衰竭。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司左發笑,“宴驚鴻自負天資,最后不也只能屈在輪椅之上,耗費整個余生去尋求解毒之法。只是那些解藥,又豈是常人能尋到的不死泉早就干了,鳳凰血更是根本不存于世。就算撇開這些不談,當世僅一株的天上蓮也是在我的手里,我怎么可能把它給宴驚鴻呢”
宴驚鴻必死無疑,而且很快。
“還有紫薇后星死、灰復燃大、大患”老者手指抖搜,雙目圓睜,只這般把字擠出來對他已經極為艱難。
紫薇星
司左眼睛微微瞇起。
十三年前,師父推算出紫薇雙星現世。
雙星中的帝星,主貴,權力之巔,享榮華。
雙星中的后星,主令,眾望之師,司孤獨。
而顧夕就是紫薇后星。
帝星后星有天賜姻緣,一旦雙星合體,必手掌乾坤,所向披靡。
所以,顧夕甫降世之初,師父推算出她就是后星命格之后,便將她批成天煞星。
司左揚起唇角,輕輕笑開。
“師父,事情很快就能塵埃落定,待得我奪回江山之后,紫薇后星就只能是我的。得紫薇后星者,得天下。屆時她就不再是大患,而是天助。”
以前,他為了得到顧夕,花近十年時間汲汲營營去接近討好,最后依舊得不到。
如今他不了,既然討好無用,那就強奪。
只要宴驚鴻一死,沒了命定帝星,那一切便都不足為慮了。
離開偏院,司左唇角輕揚,眼里是無盡的野心與帷幄的篤定。
待天下大定,他就再不用辛辛苦苦偽裝,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用。
“主子,不好了”
從偏院離開,尚在去書房的半道上,影子就突然冒了出來,神色驚慌焦急。
司左臉色沉了下來,“何事如此驚慌”
影子是他自己訓練出來的影衛,輕易絕對不會出現在人前,也不會出現在陽光下。
影子跪地稟報,“主子,釋迦山被查了釋迦廟里的僧人全部被抓了起來,屬下接到的消息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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