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文鴛偷偷觀察著周老頭的雕刻手法,又替周清閑做作業,再由周清閑把這木雕拿過去交給周老頭評價,周清閑再將這評價傳達給文鴛。
就這樣,三年過去,周老頭完全被二人忽悠瘸了,篤信自己這乖兒子已經學會了自己的全部技藝,要自己這兒子當場雕個件來看看。
文鴛和周清閑傻眼了,三年的騙局瞬間崩塌。
周老頭抄起燒火棍就要打周清閑,就在即將挨打之際,周清閑語出驚人道“爹,別打文鴛如今也算咱家人了,她學和我學是一個樣”
周老頭狐疑地看向文鴛,又看看周清閑“你這臭小子什么意思”
周清閑石破天驚般道“我想娶文鴛做我媳婦”
周老頭聞言,頹然地放下燒火棍,竟是不再言語了,而是緊鎖著眉說“算過日子沒,打算啥時候娶她過門”
周老頭這幾年里,給周清閑介紹了不少漂亮的良家女子,讓他娶妻,但他愣是一個都不要,挑剔得很。
周老頭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小子不是不想娶,而是眼光獨特,喜歡文鴛這樣的
真不是他說,就算這文鴛待在他家幫工三年,他乍一眼瞥到文鴛,還是會被嚇得一激靈。
但這兒子鐵了心要娶,周老頭也沒辦法,只能一邊不滿,一邊給兒子操持起了婚事。
文鴛和周清閑成婚的當日,幾乎是全鎮人都出來看了熱鬧。
周家那俊俏挑剔的小郎君竟是娶了文鴛這么個跟妖鬼似的女人,實在是眼光獨特,慧眼獨具被鬼迷了心竅。
旁觀的人都在笑,或者嘲諷或是輕蔑,唯有堂上的一雙新人沒有笑,他們鄭重無比地拜過天地高堂,許諾永結
同心。
婚禮后的那幾日,周老頭和周清閑但凡是出門都得躲著人走,不然總少不得被有心人纏著問“怎么不把你家那新媳婦帶出來看看”。
一有人問,其他人便跟著哄笑起來,場面很是熱鬧。
周清閑一開始還隱忍一二,但后來被問煩了,便干脆直接破口大罵,如此一來,倒罵得沒幾個人敢問這事了。
他和文鴛成婚后,人成熟了不少,也沒以前懶散了,文鴛坐著雕刻店里的訂單,他都會主動湊上前去看看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若是沒有,便自覺進院子洗衣服做飯。
文鴛二十歲生辰那日,周清閑特地搜尋來市面上所有的刻刀,用自己那三腳貓的技術在所有的刻刀刀柄上刻上文鴛的姓名。
只是刻得實在是丑,他送出禮物后,見文鴛拿著自己送的刻刀干活,都覺得很不順眼。
便撒著嬌央求文鴛自己再把那刻字修一修,修得好看些。
文鴛本是不在意這事的,只是周清閑神色嚴肅道“你以后是要做木雕大師的,大師刻刀上的字這么丑,后人看了怕是會笑話。”
文鴛便只好依著周清閑的意思,自己又把那名字重新修了一遍。
只是這一遍,便將周清閑留下的字跡完全泯滅了去,這也是文鴛一生中,最為后悔的一件事情。
原本小夫妻關著門過日子,只要不去聽外頭那些難聽的傳聞,日子過得倒也算安穩。
直到那一日,鎮長召集了鎮上的所有人,當眾宣布要從每一戶征召一青壯年,遠赴淮州打仗。
禮朝被外敵入侵,連著淪陷三座城池,正是風雨飄搖之際,已然不能再避戰,皇帝終于決定正面迎戰,開始大肆征兵。
只是這周家,一共便只有兩個男丁。
周老頭和周清閑。
周老頭年老力衰,能供選擇的,便只剩下周清閑了。
一個清晨,周清閑跟著征兵的隊伍走了,他給文鴛留了話,道“我這人最是會偷奸耍滑,肯定能活著回來,不必太過擔心我,娘子只需照顧好自己和家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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