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小谷芋感到有人正提著自己的衣領,將自己往外拉,他下意識掙扎起來,仿佛一只被人類提溜起來后亂動四肢的貓。
掙扎間,小谷芋就著木桌上白慘慘的蠟燭的光,看清了提溜自己的人。
那是一個有些肥胖,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的五官其實生得很憨厚,但卻莫名有種讓人生寒的冷,仿佛那寒意是從他身體內部飄出來的一般。
胖男人穿著一件粗布麻衣,領子拉得很高,完全遮住了脖頸,像是古裝劇里的人穿的那樣。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老子家”胖男人的語氣很不客氣,看向小谷芋的目光中兇氣四射。
小谷芋被他兇巴巴的語氣嚇到了,垂下腦袋結結巴巴地解釋“對,對不起剛才有人想要抓我,我才進入您家里的對不起”
胖男人兇惡地瞪了谷雨一眼,用力地“嘖”了一聲,十分不樂意一般將小谷芋放在了地面上。
“從老子的屋里滾出去。”胖男人的聲音十分嚴厲,嚇得小谷芋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他哪里敢再說其他,當即快步跑出了屋子。
然而剛跑出屋子,就不敢動彈了。
那些人走了嗎
他站在籬笆墻前,小手按在籬笆門上,卻不敢拉開。
身后再次傳來胖男人的催促聲“還不走,等老子送你”
小谷芋不敢再停留,一溜煙小跑著離開了胖男人的庭院。
隨著小谷芋的離開,胖男人熄滅了屋子里唯一一盞燈火,蠟燭熄滅的瞬間,血液順著他的腳跟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很快就染紅了地面。
胖男人露出吃痛的神色,四肢和頭顱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離開了他的軀干。
但即便如此,男人也沒有死。
他的頭顱不住地變換疼痛的表情,四肢在地面上瘋狂扭動抽搐。
即便碎成了這么多塊胖男人仍在疼痛。
村莊完全地暗了下來,彎月高高地掛在漆黑的天穹中,星垂四野,無比寂靜,連蟬鳴都完全停了。
小谷芋畢竟只是個孩子,就算比同齡人成熟些,這會兒也開始怕了,挪不動腳,不敢往其他地方走了。
忽的,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大樹上。
那是一顆巨大的樟樹,樹葉青翠,枝干眾多,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小谷芋就這樣在樹下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小谷芋是被凍醒的,雖然是夏季,但室外的溫度還是有點涼。
臉頰上是冰涼的水汽,小谷芋就著水汽抹了一把臉,臉上的污泥被抹去,露出他原本白皙的皮膚。
洗干凈臉,他其實是個很漂亮白凈的小孩,眼眸圓溜黑亮,眼睫如蝶般纖長,只是比其他的同齡人瘦弱一些,像他這樣乖巧懂事的孩子,若是在自己的原生家庭里,必然是會被寵上天的。
但他是個棄嬰。
這是老鼠男人對小谷芋透露的。
身上的短袖泛了潮,小谷芋抖了抖衣服,就著山坡那邊剛漏了臉的太陽公公笑了笑,繼而起身往山坡爬去,昨天他路過山坡時,看見過一片野樹莓,今天可以去摘些樹莓來填飽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