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側向某個方向“老師,這件事您最有發言權。”
目睹這一切,嚴老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緩慢往人群外走,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很多都是畫家圈名流,對于泰斗人物嚴老都禮遇三分,紛紛低頭讓開。
人流向兩邊分出條小道,嚴老背著手,步履穩重。
“網上流言剛興起時,我就想澄清,小書說清者自清,不必理會他人言論,所以才拖到今天。”嚴老每句話都經過慎重思考,神情肅穆。
他蒼勁眸光在人群中掠過,“不知道是誰貼的圖,我在這兒想奉勸一句,有這功夫不如多去畫兩張畫。”
“至于為什么小書的畫會跟我收藏室里的一樣,那是因為那原本就是他送我的禮物”
“我教了大半輩子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聽到謠言后,第一時間把原畫跟小書的作品一起送去給金露杯做了鑒定。”
“若有半句虛言,我愿壓上我半輩子清譽,從此不再教畫”
與年紀單薄的何書不同,嚴老可是畫畫界老前輩,他這番話力道非凡,猶如悶雷敲響在眾人心間,讓人訝異得紛紛瞪大眼。
能入嚴老收藏室的畫作,水準要求自不必多說,那幅名為飛的畫,任誰見了都不會想到,居然是由未成年的孩子所作
那浸透畫紙,磅礴萬鈞的意象,天馬行空的幻想,熟練至極的技巧運用,沒有三十年功底,絕無可能畫出
在場的大半都是行內人,因為熟識了解,所以深受震撼,完全炸開了鍋。
嚴老的話,自不必質疑,那也就是說,飛真由何書畫出,他在十七歲的年紀,達到別人四五十歲都沒辦法到的高度
古有李白被譽為詩仙,現何書完全當得起句畫仙的稱號。
所有人望向何書的眼神霎時變了,像是在看上天追著喂飯吃的瑰寶杰作。
何母也沒料到這個反轉,她秀眉蹙起,第一反應是去看身邊的何魚“你真抄了”
何魚哪經歷過這種大場面他被嚇得臉色煞白,腿肚子都不住發抖,聞言哽咽道“我找不到靈感,所以隨便上網看了看我不是故意的媽媽。”
何母閉了閉眼,覺得荒謬極了。
同樣兩人參賽,何書以天賦獲得萬眾矚目,而另一個兒子,前腳剛獲得大師認可,后腳便發現他作品居然還是抄的何書。
有極短暫的瞬間,聽著背后閑碎議論聲的何母惱怒地想,何魚簡直丟人,枉為她兒子,一點都不如何書。
她很快克制住自己想法,擺出當家女主人該有的風范和氣度
“很高興聽到小書澄清的消息,至于小魚的事情,他畢竟還小,有時犯錯也很正常,何書身為哥哥,也不會計較太多。”
“今天小魚過生日,蛋糕還沒切呢吧”她自然而然地問菲傭,“先把蛋糕推上來。”
菲傭領命而去,絲毫不敢在這是非之地多停留。
“吃蛋糕前,我先說件事吧。”沈星瀾抬腳,緩緩走向縮在何母身邊的何魚。
何母腦子嗡嗡地疼,青筋不住跳,直覺告訴她,何書要說的不會是什么好話。
一只修長如竹,白皙如玉的手伸出,搭到何魚肩上,能明顯感覺到,他手放上去時,何魚以肉眼可見幅度顫了顫。
沈星瀾安撫性地輕拍了拍,他站定,面向所有人,微微笑著“大家一定很好奇,為什么今天生日會主人公不是我。”
兩個身量差不多,氣質截然不同的少年站在一起,恍若世上最親密的兄弟。
察覺到他想說什么,嚴老欲言又止“小書”
何母頭疼得快要炸開,抬手揉了下太陽穴“你鬧夠了嗎”
沈星瀾恍若未覺,他淺淺笑著,聲音很淡“因為我是十七年前被抱錯的孩子,而何魚,才是何家真正的少爺,今天不僅是生日宴,還是認親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