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星瀾頭回看見秦泊淮吸煙。
那股若有似無的微妙感重新席卷上頭,沈星瀾微微啟唇,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在風中被花香嗆得咳嗽。
只咳了秒,他彎下腰去,脖頸到下頷部分漫上層薄紅。
這動靜,連死人都很難注意不到。
秦泊淮回眸,撞見青年扯著襯衫衣領口,手撐廊柱,雪白膚色與潮紅反差強烈,像是白花里泅開的胭脂。
他視線移到手里夾著的煙,無聲將其熄了,復又看他,用很低的聲音說了句“這么嬌氣。”
兩人距離有些遠,沈星瀾模糊聽見些聲音,但沒聽清他說了些什么,他站直身體,抬起頭“什么”
剛才咳得有些狠,他連眼尾都泛著潮濕,那雙眸水淬過似的晶瑩明亮。
秦泊淮靜了秒,臨到嘴的話重新咽了回去“沒什么。”
沈星瀾沒追問,他屈起手指在眼尾輕抹了下“剛才在馬場上”
沒想到的是,秦泊淮與他同時開口“秦準來找過你”
他用的是找這個詞,而不是問的他是否找過秦準。
雖然秦泊淮親眼看見他從秦準試衣間里走出。
這是種比較溫和的提問方式,若是有軍部下屬過來聽見秦泊淮用這種語氣,指不定以為見了鬼。
在外人面前,他向來是令行禁止,紀律嚴明,說一不二。
沈星瀾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他看見了什么或者是聽到了什么。
那在獵場上的反常,就完全可以理解。
秦泊淮眼眸低垂,他眼皮薄,眼睫又格外纖長,這么垂眼看人時,透出點銳利冷硬的弧度,所有情緒全都掩在海般深邃的眼眸里。
既然得知秦泊淮變化緣由,這道題于沈星瀾而言完全是送分題。
他微微仰頭看他“他找我是為了什么,泊淮哥哥還不清楚嗎”
陽光透過枝椏在地上跳躍,斑駁一片,花香融入風里,在微高的溫度下融化。
青年背手朝他走近了步,紅唇白齒,銀絲拂過雪白脖頸,他抬頭望他“此生我只認泊淮哥哥一人。”
花香愈發濃郁,像拉開的糖絲。
兩人一低頭一抬頭,如此親密的距離,恍若只要有人再靠近半分,便會徹底越過那條紙糊的線。
表情,動作,神態,每一分沈星瀾都把握得很好,他甚至都知道秦泊淮會有什么反應。
總歸是占了叔叔這個稱呼,在秦泊淮眼里,哪怕他對他此刻的感覺確實有點說不清,但終究不會做什么。
只會像之前那樣,節制有禮地保持距離。
之后沈星瀾再撒個嬌,兩人回家,這件事就此揭過。
他如意算盤打得很好。
然而下一瞬,沈星瀾便僵住了。
靜了許久的男人伸手,很輕地碰過他側頰,蜻蜓點水似的移至下頷,手指與唇角僅毫米之距。
兩人本就近的距離再次縮短,線條清晰凸出的喉結在沈星瀾眼前上下滾動了下,溢出聲笑。
低沉暗啞,像是某種軟鉤,不輕不重地在沈星瀾心上帶了下。
捏住他下頷的手指用了點力道,讓他抬起頭來。
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頭回有了浪潮。
男人淡淡道“人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