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第一次看到青年時,青年在炎熱的清晨才洗過澡。
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推開窗,窗邊未經修剪的花枝穿過窗扉拍打在青年白皙瘦長的手臂上。
容顏昳麗氣質清冷的青年,璀璨艷麗的花,帶著朝陽淺金色的天空,以及淺淺撥動的微風。
一切都美得剛剛好。
年輕的攝影師看到這一幕,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按下快門鍵那一刻,青年若有所覺地望向了鏡頭。
隔著爬滿了花朵的籬笆,手握攝像機的男人不見偷拍被抓的窘迫,他笑著向青年道了一聲早上好,自我介紹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青年的視線落在男人臉上,停頓了片刻。
然后,他沒有責怪也沒有質問,只是對男人說“照片洗好給我一張。”
由這一張照片開始,故事也正式開始。
這一條拍攝得很順利,董昉喊咔后,唐瑭見柘乘風往主機走去,忙也蹭在柘乘風身后,一起到董昉身邊看回放。
運用各種鏡頭語言是導演們的基本功,在剛才這一條中,林箋在看向聞邀星時,聞邀星的身上像被日光描摹了一層,溫暖的喻義幾乎穿透屏幕。
這時候就有明顯但又不突兀的光線入境,暗示著林箋對光,也就是對聞邀星的向往。
林箋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獨立,好像無堅不摧,但周身又充斥著一股強烈的脆弱感。
他對愛情渴望的同時,又因為過去的創傷而對自我有著極深重的厭棄。
冷漠與熱烈在他身上同時展現。
而初見時聞邀星言語中透露出的從容隨性,還有那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溫柔,都對林箋有著致命的吸引。
董昉看著回放,忽然就是一嘆“其實說到底,還是看臉。”
如果聞邀星不是那么好看,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在林箋發現被偷拍的第一眼絕對會厭惡地皺起眉頭,然后砸了對方相機。
唐瑭被這話從浪漫鏡頭里狠狠拽出來,眉心發皺,幽怨地看董昉一眼。
又忙看一眼柘乘風,洗洗腦子。
董昉哈哈大笑,指著鏡頭里最后定格的畫面,“你看這一幕,你站在開滿花的窗前好看得像一幅畫。美色誘人,聞邀星對你的縱容也不是沒有道理。”
“是林箋,不是我”唐瑭強調。
然后他就被董昉意味深長地笑看了一眼。
唐瑭被笑得摸不著頭腦。
他看著已經拿著喇叭叫場務撤換場景的董昉,疑惑地問柘乘風“他笑什么”
“大概覺得你好笑吧。”柘乘風說。
也轉身走了,去補妝。
“我好笑”唐瑭忿忿追上去,“我哪里好笑了”
上午唐瑭和柘乘風拍完最后一條時,已經十二點過了。
劇組每餐都是由鎮上一個小飯館做好送過來的,飯菜質量不錯,劇組的人普遍吃得都比較滿意。
不過唐瑭例外。
倒不是他挑食,而是他現在本身胃口就不如以前,加上天熱苦夏,胃口更淺。
其他人都還在吃飯時,他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又不想睡覺,半途被叫醒他只會變得更沒精神。
但距離下午開工,又還有一會兒。
無所事事的唐瑭東張西望一番,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道具。
他在其中看到一臺相機。
唐瑭把相機拿起來,“這個可以拍照吧”
工作人員道“唐少,可以的。”
“我拿去玩一會兒可以嗎”唐瑭又問。
他這么禮貌,工作人員都意外了,笑著說“可以,這本來就是唐先生贊助的。”
大哥贊助的,那唐瑭覺得自己玩起來就沒什么負擔了。
挑著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唐瑭開始四處溜達。
離開工還有半小時時,柘乘風回到片場,準備化妝。